第1章

我女扮男装,娶了孕妻,拜了仇人为父,还亲手逼死忠良,你猜我图什么?

喜烛“噼啪”一声,爆开一朵小小的灯花,烛泪淌下,像一行血。

我抬手,用喜秤轻轻挑开了那方红得刺眼的盖头。

意料之中,没有娇羞闪躲的眼,只有一抹淬了毒的寒光。

昭宁公主宁月,我的新婚妻子,凤冠下的脸苍白如纸,手里紧紧攥着一支金簪,锋利的尖端,稳稳地对准了我的喉咙。

“别碰我。”

她的声音像冬天结了冰的湖面,带着一丝裂纹般的颤抖,

“你就是父皇给我找的挡箭牌?”

她微微隆起的小腹在宽大的喜服下并不明显,但那份拼死一搏的决绝,却像黑夜里的火把,昭告着一个母亲的绝境。

我没有理会那支几乎要刺破我皮肤的金簪,径自倒了两杯合卺酒,将其中一杯递到她面前,唇角勾起一抹她看不懂的笑意。

“公主殿下,门外还候着人呢。

你猜,是我们俩安安静静地把这出戏演完,让他们回去交差,还是你一簪子捅死我,明天一早,让他们给咱俩收尸?”

我的目光越过她,落在她身后的描金双喜窗格上,声音压得极低,像情人间的呢喃,话语却如刀:

“或者,他们会秉公办事,就说……驸马意图不轨,公主为保清白,失手杀人?”

“你!”

她的瞳孔猛地一缩,握着金簪的手抖得更厉害了。

我往前一步,她就往后一退。

我再逼近,她已退到床沿,退无可退。

“你怕什么?”

我轻笑,将酒杯塞进她另一只空着的手里,

“你怕的,不是我这个一无所有的寒门探花。”

我伸出两根手指,不容抗拒地夹住了那支金簪的尖端,轻轻用力,便从她手里抽了出来,随手扔在铺满花生桂圆的喜床上,发出一声沉闷的响。

“你怕的,”

我俯下身,直视着她那双写满震惊和恐惧的眸子,一字一顿地说,

“是你肚子里这个,已经快五个月,却不能见光的东西。”

“住口!”

她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,瞬间炸毛,抬手就要给我一巴掌。

我轻易地攥住了她的手腕,她的手腕很细,凉得像一块玉。

“公主,别闹了。”

我的语气平静得近乎残忍,“你我心里都清楚,今晚坐在这里的,不是什么天作之合,而是两个走投无路的可怜虫。

你,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丈夫,给你肚子里的孩子一个姓氏。

而我……”

我顿了顿,松开她的手,拿起自己的酒杯,一饮而尽。

辛辣的酒液灼烧着我的喉咙,也点燃了我眼底深埋的仇恨。

“……我需要你昭宁公主驸马这个身份,作为我的庇护所。”

她呆呆地看着我,眼里的戒备和恨意,渐渐被一种巨大,无措的茫然所取代。

“与其说是我高攀了你这根高枝,”

我替她理了理鬓边散落的碎发,动作温柔,眼神却冰冷如铁,

“不如说,你我,从圣旨颁下的那一刻起,就在同一条即将倾覆的贼船上。

而我,恰好是那个能稳住船舵的人。”

“船翻了,我们都得死。

但只要船还在,我就能保证,你的孩子,日后不仅能平安降生,还能拿回本该属于他的一切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