城南书院赵祭酒的独生女,赵清若,一纸诉状,告顾思源强闯香闺,毁其清白。
人证,是她贴身的丫鬟。
物证,是顾思源情急之下遗落在她房中的一枚羊脂玉佩。
铁证如山。
但被告是顾思源。
于是,这山,就成了谁碰谁死的山。
寺卿大人连病了三天,所有同僚都对我避之唯恐不及。
我“迎难而上”,接下了这块烙铁。
公堂之上,气氛压抑得能滴出水来。
赵祭酒老泪纵横,跪在地上,一遍遍地磕头:“求大人为小女做主啊!
求大人还我赵家一个公道!”
他身旁的赵清若,一身素衣,眼神空洞,像一尊即将碎裂的瓷娃娃。
而顾思源,则像个没事人一样,坐在太师椅上,百无聊赖地用小指掏着耳朵。
“萧大人,”
他甚至懒得看原告一眼,只冲我轻佻地笑,
“这种想攀高枝想疯了的女人我见多了。
怎么,今天又来一个?
你可得给兄弟我好好审审,别是什么仙人跳吧?”
我没理他,目光转向角落的旁听席。
太师府的总管,刘全,正端坐其间。
他没看我,也没看任何人,只是专心致志地品着手里的茶。
但他身上那股阴冷的气息,却像一张无形的网,笼罩了整个公堂。
我拿起惊堂木,重重一拍!
“堂下何人,状告何事?”
我明知故问。
赵祭酒悲愤陈词,赵清若的丫鬟颤抖着作证。
我拿起那枚作为物证的玉佩,走到顾思源面前。
“顾公子,你可认得此物?”
他瞥了一眼,嗤笑道:“认得。
这是小爷我前几日去玉满楼,赏给一个唱曲儿的姐儿的。
怎么,她活儿不好,你们大理寺还管这个?”
满堂哗然。
赵清若的身体猛地一颤,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尽了。
我转身,一步步走回堂上,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炭火上。
我的声音,冷得没有一丝温度。
“赵清若,本官问你。
顾公子身份何其尊贵,若非你心生爱慕,多番引诱,他又怎会深夜到访你的闺房?”
“我没有!”
她终于开口,声音嘶哑,像被砂纸磨过,
“我没有!”
“没有?”
我冷笑一声,将那玉佩高高举起,“那这玉佩如何解释?
你一个书香门第的大家闺秀,与顾公子素不相识,却收下他如此贵重的私人物品。
你敢说,你没有半点攀龙附凤之心?”
“不是的……不是的!”
她拼命摇头,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,
“是他强塞给我的!
是他……是他……”
“够了!”
我厉声打断她,再次猛拍惊堂木,“事实俱在,还敢狡辩!
赵清若,你行为不端,不知检点,为攀附权贵,不惜自毁名节,反诬良人!
简直毫无廉耻!”
“你……你……”
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我,那眼神,像一把刀,狠狠扎进我的心里。
“本官宣判!”
我不敢再看她的眼睛,只能用尽全身力气,吼出那早已准备好的判词,
“赵氏女品行不端,诬告一案,不予受理!
其父赵祭酒,教女无方,罚俸三月!
顾思源公子,蒙受不白之冤,由赵家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