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

城南书院赵祭酒的独生女,赵清若,一纸诉状,告顾思源强闯香闺,毁其清白。

人证,是她贴身的丫鬟。

物证,是顾思源情急之下遗落在她房中的一枚羊脂玉佩。

铁证如山。

但被告是顾思源。

于是,这山,就成了谁碰谁死的山。

寺卿大人连病了三天,所有同僚都对我避之唯恐不及。

我“迎难而上”,接下了这块烙铁。

公堂之上,气氛压抑得能滴出水来。

赵祭酒老泪纵横,跪在地上,一遍遍地磕头:“求大人为小女做主啊!

求大人还我赵家一个公道!”

他身旁的赵清若,一身素衣,眼神空洞,像一尊即将碎裂的瓷娃娃。

而顾思源,则像个没事人一样,坐在太师椅上,百无聊赖地用小指掏着耳朵。

“萧大人,”

他甚至懒得看原告一眼,只冲我轻佻地笑,

“这种想攀高枝想疯了的女人我见多了。

怎么,今天又来一个?

你可得给兄弟我好好审审,别是什么仙人跳吧?”

我没理他,目光转向角落的旁听席。

太师府的总管,刘全,正端坐其间。

他没看我,也没看任何人,只是专心致志地品着手里的茶。

但他身上那股阴冷的气息,却像一张无形的网,笼罩了整个公堂。

我拿起惊堂木,重重一拍!

“堂下何人,状告何事?”

我明知故问。

赵祭酒悲愤陈词,赵清若的丫鬟颤抖着作证。

我拿起那枚作为物证的玉佩,走到顾思源面前。

“顾公子,你可认得此物?”

他瞥了一眼,嗤笑道:“认得。

这是小爷我前几日去玉满楼,赏给一个唱曲儿的姐儿的。

怎么,她活儿不好,你们大理寺还管这个?”

满堂哗然。

赵清若的身体猛地一颤,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尽了。

我转身,一步步走回堂上,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炭火上。

我的声音,冷得没有一丝温度。

“赵清若,本官问你。

顾公子身份何其尊贵,若非你心生爱慕,多番引诱,他又怎会深夜到访你的闺房?”

“我没有!”

她终于开口,声音嘶哑,像被砂纸磨过,

“我没有!”

“没有?”

我冷笑一声,将那玉佩高高举起,“那这玉佩如何解释?

你一个书香门第的大家闺秀,与顾公子素不相识,却收下他如此贵重的私人物品。

你敢说,你没有半点攀龙附凤之心?”

“不是的……不是的!”

她拼命摇头,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,

“是他强塞给我的!

是他……是他……”

“够了!”

我厉声打断她,再次猛拍惊堂木,“事实俱在,还敢狡辩!

赵清若,你行为不端,不知检点,为攀附权贵,不惜自毁名节,反诬良人!

简直毫无廉耻!”

“你……你……”

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我,那眼神,像一把刀,狠狠扎进我的心里。

“本官宣判!”

我不敢再看她的眼睛,只能用尽全身力气,吼出那早已准备好的判词,

“赵氏女品行不端,诬告一案,不予受理!

其父赵祭酒,教女无方,罚俸三月!

顾思源公子,蒙受不白之冤,由赵家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