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需即刻向顾公子赔礼道歉,并赔偿白银十两,以慰宝马受惊之苦!”
“你……你这个狗官!”
少年在担架上气得呕出一口血来。
我面不改色。
身后,正直的同僚发出了不屑的冷哼。
而顾思源,则大步走过来,十分满意地拍了拍我的肩膀:
“好兄弟!
你这个朋友,我交定了!
晚上我做东,醉仙楼,不醉不归!”
我笑着应下:“多谢顾公子赏识。”
我看着他那张志得意满的脸,心里却在冷静地盘算着,该用哪种毒药,才能让他死得最痛苦,又最不留痕迹。
那一夜,我推了顾思源的酒局,独自回到与公主的府邸。
书房里,我一遍又一遍地擦拭着那件绯色的官服,仿佛要将上面沾染的谄媚,肮脏,与不公,全都擦掉。
可我知道,擦不掉的。
这些耻辱,已经刻进了我的骨头里。
我的手越收越紧,丝绸的官服被我攥得变了形,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。
眼前浮现的,是父亲被万箭穿心的惨状,是母亲抱着我跳下冰冷河水的决绝。
“萧青梧,”我对自己说,“你不能忘,你不能倒下。
这点屈辱,算得了什么?”
可眼泪,还是不争气地模糊了视线。
“吱呀——”
门被轻轻推开。
我迅速抹了把脸,回头时,脸上已恢复了惯常的平静。
是宁月。
她没穿那身繁复的宫装,只着一身素雅的常服,手里端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汤。
她什么也没说,只是将汤碗放在我的书桌上,推到我面前。
是一碗安神汤,里面有莲子和百合的清香。
“这么晚了,公主怎么还没歇息。”
我开口,声音有些沙哑。
她走到窗边,看着外面漆黑的夜,淡淡地说:“今晚,孩子踢我了。”
我一愣。
她回过头,月光勾勒出她柔和的侧脸,也照亮了她眼神里的一丝复杂情绪。
“很轻,就在这里,”她指了指自己的小腹,语气里有种说不出的奇妙,
“……像是在提醒我,他还在。”
我没有说话,只是端起了那碗安神汤。
汤还是温热的,顺着喉咙滑下,驱散了心中几分刺骨的寒意。
她是在告诉我,她知道我今天在外面做了什么,也知道我为何这么做。
她也是在告诉我,我们都在忍。
为了那个尚未出世的孩子,也为了我们各自不可言说的过往。
我一口气喝完了汤,将空碗放在桌上。
“多谢公主。”
“早些睡吧。”
她说完,转身离去。
看着她的背影,我忽然觉得,这条铺满荆棘的复仇路,似乎也不再是我一个人在走了。
刀,已经握在手中。
接下来,就是该找个机会,让它见见血了。
第三章:恶少横行,血溅公堂
太师府的请柬,就放在我的案头。
烫金的帖子,像一张催命符。
顾秉谦亲自下的帖子,邀我三日后过府一叙。
人人都说我萧青梧走了天大的运,竟得了太师的青睐。
只有我知道,这是我用良知换来的投名状,而真正的考验,现在才刚刚开始。
那桩案子,像一块烧红的烙铁,被人丢在大理寺无人敢碰的地面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