过了好久，他才颤抖着，一步一步地挪过去，像是靠近一枚炸弹。他再次捡起它，深吸一口气，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，再次翻到那一页。
字迹依然还在。淡淡的，却清晰无比。
不是幻觉。
陈默靠着墙壁，缓缓滑坐到地上。手里紧紧攥着那本诡异的笔记本，脑子里一片轰鸣。
那个老头……到底是什么人？ 这本东西……到底是什么？ 它怎么会知道张浩和李娜？怎么会知道得……这么清楚？
“它能帮你看看清楚……”老者的话再次回荡在耳边。
陈默看着那几行“善恶评判”，过去几个月被忽略的细节瞬间涌入脑海：张浩一次次看似无意的询问，套取他项目进展的关键信息；李娜最近越来越频繁地提及张浩的“年轻有为”，对他越来越不耐烦；还有那次他提前回公司，似乎看到张浩和李娜从一部电梯里出来，两人当时的神情……
一股冰冷的怒火，夹杂着一种难以形容的诡异感，取代了之前的绝望，在他心底疯狂滋生。
他不再想着“结束”了。
他现在只想知道，这本诡异的笔记本，到底还能让他“看”清什么！
02
陈默在地上坐了很久，直到窗外的雨声渐渐停歇，只剩下零星的水滴从屋檐坠落的声音，啪嗒，啪嗒，敲打着他混乱的神经。
那本暗黄色的笔记本就躺在他的腿上，像一块冰，透过薄薄的裤子传递着凉意，又像一块烙铁，烫得他坐立难安。
他不敢再轻易翻开它。
脑子里反复回放着那几行诡异的字迹：【窃取下属功劳，构陷忠良】、【私德不休，欺瞒感情】、【慕虚荣，弃情义，落井下石】……每一个词都像一把尖刀，精准地戳破了他过去几个月自欺欺人的泡沫，血淋淋地揭示出真相。
还有那个神秘出现又诡异消失的老者……这一切都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。是梦？可腿上笔记本沉甸甸的触感无比真实。是恶作剧？谁会用这种方式戏弄他这样一个已经跌入谷底的人？
他猛地站起身，动作因为久坐而有些踉跄。他走到那个狭小逼仄的厨房，拧开水龙头，用冰冷的自来水狠狠冲了几把脸。刺骨的凉意暂时压下了脑海里的翻腾。
他需要冷静，必须冷静。
回到房间，他避开那本笔记本，像是避开什么瘟疫源。他捡起地上屏幕已经摔裂的手机，充上电。开机后，无数条信息和未接来电的提示蜂拥而至。
大部分是之前几个表面兄弟发来的“慰问”，语气里透着虚伪的关切和掩饰不住的打探。还有几条是李娜之前发来的，质问他为什么还没搬走，让他别想赖着之类的话。
他面无表情地一条条删掉，心冷得像块石头。
最后，他的手指停在了一个名字上——林薇。
林薇和他同期进的公司，不在一个部门，但因为一次跨部门合作项目熟悉起来。她不像其他人那样围着张浩转，性格有些清冷，但做事认真，偶尔还会在他加班时默默给他带杯咖啡。他曾经能感觉到她看自己的目光里有些不一样的东西，但那时他身边有李娜，便刻意保持了距离。
被开除时，在一片落井下石或沉默的目光中，他似乎看到林薇欲言又止，眼神里带着担忧和一丝……不相信？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