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呵……”一声极轻、极冷的笑，从他齿缝里挤出来，在死寂的房间里回荡，带着一种毛骨悚然的寒意。
木头？没意思？
很好。
第四章
接下来的几天，靳砚表现得异常平静。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死水，表面无波无澜，底下却酝酿着足以吞噬一切的暗流。
他照常上班，在建筑设计院里对着电脑屏幕，线条流畅地勾勒着图纸，神情专注，仿佛那晚的监控视频只是一场荒诞的噩梦。他照常下班，去超市买菜，甚至比以往更用心地准备晚餐。餐桌上依旧摆着三菜一汤，色香味俱全，只是对面那个位置，永远空着。
苏晚是第二天下午才回来的。她脸色苍白，眼下带着浓重的青黑，眼神躲闪，不敢与靳砚对视。身上换了一套靳砚没见过的、风格明显更成熟性感的衣服，带着酒店洗涤剂的味道。
“我……我昨晚喝太多了，在酒店开了个房睡了一晚，手机没电了。”她的解释干巴巴的，带着明显的心虚，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。
靳砚正在摆碗筷，闻言动作没有丝毫停顿，甚至连头都没抬一下。他盛好一碗汤，放在她惯常坐的位置，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：“嗯，吃饭吧。”
苏晚愣住了。她预想中的质问、愤怒、争吵……一样都没有发生。靳砚的反应平静得让她心慌，甚至……有些毛骨悚然。她看着桌上热气腾腾的饭菜，看着靳砚那张毫无表情、仿佛戴着一张完美面具的脸，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。她张了张嘴，想再说点什么，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。
一顿饭吃得死寂无声。只有碗筷偶尔碰撞的轻响，在空旷的餐厅里显得格外刺耳。苏晚食不知味，如坐针毡。靳砚却吃得慢条斯理，动作优雅，仿佛在品尝什么珍馐美味。饭后，他自然地收拾碗筷，走进厨房，水流声哗哗响起。
苏晚逃也似的躲进了卧室。她靠在门板上，心脏狂跳。靳砚的反应太反常了！他知道了？不可能！监控……停车场……郑枭的车……那些混乱而羞耻的画面碎片般涌入脑海，让她一阵眩晕。她用力甩甩头，试图驱散那些画面。也许他只是……真的相信了她的说辞？或者，他根本不在乎？
这个念头让她心里莫名地刺痛了一下，随即又被一种更深的恐惧取代。她拿出手机，手指颤抖着点开郑枭的微信。聊天记录停留在年会前。她犹豫再三，发了一条过去：“昨天……谢谢你送我。我老公他……好像有点怀疑。”
消息如同石沉大海。郑枭没有回复。
苏晚的心沉了下去。一种被彻底抛弃的恐慌感攫住了她。她烦躁地把手机扔在床上，把自己埋进被子里，只觉得浑身冰冷。
书房里，靳砚关掉了水龙头。厨房里一片寂静。他擦干手，走到书桌前，打开了一台从未在苏晚面前使用过的、配置顶级的笔记本电脑。屏幕幽幽亮起，映着他冰冷如霜的侧脸。
他登录了一个界面极其简洁、甚至有些简陋的加密通讯软件。一个头像立刻跳动起来，是一个简单的齿轮图标，名字只有一个字母“K”。
K：【东西拿到了。郑枭的财务助理是个突破口，他最近在澳门输得很惨。】
K：【附件1：鼎盛集团近三年部分项目资金异常流动明细（初步）】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