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是皇后,裴照。
成婚三年,我的夫君,当朝天子萧承安,终于决定要搞掉我爹,我哥,我们裴家。
他觉得他演技很好,联合他那娇滴滴的舒贵妃,天天在我面前演戏。
一会儿说我爹功高震主,一会儿说我哥拥兵自重。
他以为我会在夜里哭,会去求他,会跟他闹。
我没有。
我只是有点发愁。
谋反,可是个顶花钱的买卖。
刀枪剑戟,粮草兵马,哪样不要钱?就他那点私库,连个响都听不见。
国库?国库的钥匙在我这。
他总不能指望靠爱情和正义推翻我爹吧?
没办法,夫君的事业,就是我的事业。
他不好好谋反,我这皇后也当得不安生。
于是,我,当朝皇后,为了支持陛下的谋反大业,开始连夜盘账,清点资产,努力凑钱。
毕竟,看热闹也得买张票,不是吗?
我只是想把他这张票,买在最前排。
1
萧承安把那封信拍在桌上的时候,手抖得跟得了帕金森似的。
“皇后!你看看!这就是你的好哥哥!”
我正低头算着账,闻言抬了抬眼皮。那封所谓的“密信”,墨迹都还是湿的,八成是舒贵妃宫里那几个不识字的太监手笔。字写得歪歪扭扭,内容更是蠢得惊人,说什么我哥裴渊要在下个月十五,皇帝祭天的时候,引西山大营的兵马入城,行废立之事。
我“哦”了一声,把算盘上的一颗珠子拨了下去,在账本上记了一笔:“知道了。陛下,上个月宫里采买的胭脂,超支了三百二十七两,这笔钱从哪儿出?舒贵妃名下的份例已经扣光了。”
萧承安一口气没上来,脸憋成了猪肝色。他大概觉得我应该震惊,应该跪下,应该抱着他的腿哭着说我哥哥是冤枉的。
可惜了,我这个人,对演戏没什么兴趣。尤其是这种剧本烂,演员也烂的戏。
“裴照!你这是什么态度!”他绕过桌子,走到我面前,居高临下地看着我,试图用他的龙威震慑我,“朕在跟你说你哥哥要谋反!你裴家要谋反!”
我叹了口气,把毛笔放下,抬头看他。
他长得其实还行,就是脑子不太好使。可能是小时候被宫斗剧荼毒得太深,总觉得自己是天选之子,随便动动手指头就能搅动风云。
“陛下,”我心平气和地开口,“这封信,是假的。”
“你怎么知道是假的?”他梗着脖子反问,一副“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”的表情。
“我哥裴渊,他是个左撇子。这封信,是右手写的。”我指了指信上那几个丑得各有千秋的字,“还有,西山大营的兵符,一半在我爹手里,一半在陛下你手里。我哥能调动的,只有他手下那三百亲兵。三百人,谋反?陛下你是想让他们来给你表演个胸口碎大石助助兴吗?”
萧承安的脸,从猪肝色变成了青色。
他大概是没想到,我连反驳都反驳得这么……脚踏实地。
旁边伺候的太监魏晋,眼观鼻鼻观心,努力把自己缩成一团,生怕被殃及池鱼。这孩子跟了我几年,别的没学会,审时度势的本事倒是长进不少。
“强词夺理!”萧承安憋了半天,终于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,“就算这封信是假的,也未必是空穴来风!朕要一个真相!朕要彻查此事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