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来的时候，我正在修剪院子里的花。她穿了一身粉色的宫装，袅袅婷婷地走过来，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和关切。
“姐姐，妹妹听说昨天陛下去你那儿了？你们……没吵架吧？”她拿起帕子，假模假样地擦了擦眼角根本不存在的泪水。
我放下剪刀，看了她一眼。
她大概是来试探我的反应的。如果我暴跳如雷，或者意志消沉，她今天这趟就算没白来。
“没吵。”我语气平淡，“陛下就是来问问，上个月的胭脂钱，怎么结。”
舒贵妃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。
她大概没想到我会这么回答。在她看来，我应该揪着那封破信不放，跟萧承安闹得天翻地覆才对。
“姐姐说笑了。”她很快调整好表情，亲热地走过来，想挽我的胳膊，“妹妹知道姐姐心里苦。那裴将军，是姐姐的亲哥哥，如今出了这种事……”
我稍稍侧身，躲开了她的手。
我不喜欢别人碰我。尤其是这种脑子里装满了算计的人。
“妹妹，”我看着她，微微一笑，“慎言。我哥哥出什么事了？我怎么不知道？”
舒贵妃又噎住了。
跟这种人说话，其实挺简单的。你只要不按她的剧本走，她自己就先乱了阵脚。
“姐姐，你何必这样呢？”她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，“我们都是陛下的女人，理应同气连枝。我知道你心里委屈，可这种事，捂是捂不住的。裴将军手握重兵，难免会引人非议。你若是能劝劝将军，让他主动交出兵权，一来可以向陛下表忠心，二来也能保全你们裴家……”
她说得情真意切，好像真是为我好一样。
我静静地听着，等她说完了，才慢悠悠地开口：“妹妹说完了？”
她点点头。
“说得挺好。下次别说了。”
舒贵妃的脸，瞬间涨得通红。估计是气的。
“姐姐！你……你怎么不识好人心！”
“好人？”我笑了，“妹妹，你一个月光是买江南新进的胭脂水粉，就要花掉五百两。你宫里的小厨房，每天都要采买最新鲜的食材，流水一样地花钱。这些钱，都是从宫中份例里出的。而宫中份例，大部分来自于国库。国库的税收，一多半来自于我裴家名下的产业和我母亲的嫁妆。你花着我家的钱，算计着我家的产业，还想让我夸你是个好人？”
我顿了顿，看着她那张由红转白的脸，继续说：“哦，对了。昨天陛下说胭脂钱超支了，我查了查账本，发现超支的大头，都在你这儿。我寻思着，既然妹妹这么为裴家着想，不如先把这笔钱给补上？也不多，就三百二十七两。这样，也算是为我们裴家分忧了，不是吗？”
舒贵...容舒意的嘴唇都在哆嗦。
她大概从来没想过，我会跟她算得这么清楚。
在她眼里，我这个皇后，不过是个占着位置的摆设。她有皇帝的宠爱，有家族的支持，对付我，应该是手到擒来。
“你……你这是污蔑！”她憋了半天，才挤出这么一句苍白无力的话。
“是不是污蔑，账本上一清二楚。”我示意旁边的魏晋，“去，把账本拿来，给贵妃娘娘过目。”
魏晋应了一声，转身就往屋里走。
舒贵妃慌了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