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

我坐在天台上,两条腿悬在半空晃荡,指间的细烟已经积了很长一截灰,却忘了抽。风一吹,烟灰抖落一身,像是时光的尘埃,轻轻覆盖着过往。

“草草,你还会爱我吗?”我对着虚空发问,声音很快消散在风里。没有人回答,只有远处操场上体育老师的哨声隐约可闻。

爱情是虚无缥缈的,我想。就像这烟灰,明明存在过,却一碰就碎。

五年前,阿仓对我说:“时光不散我们不散。”那时候我们十六岁,相信永远,相信誓言,相信青春不会老去。

如今我才明白,谎言比真实华丽多了。

·1

我第一次见到许桑,是在高二开学的第三天。他站在讲台上,白衬衫熨得平整,眼镜后的眼睛亮得惊人。

“我叫许桑,桑树的桑。我可能是个神经病,所以别惹我。”他说完这句,在全班的寂静中自顾自走下讲台,坐在了我旁边的空位上。

班主任张了张嘴,最终什么也没说。后来我们才知道,许桑是以全市第一的成绩转学来的,校长特批他可以“有一些特别的表现”。

“你真的是个神经病?”下课后我忍不住问他。

他转过头,眼神锐利得像手术刀:“你觉得正常人会自称神经病吗?”

“不会。”

“所以我不是神经病。”他笑了,那笑容里有种说不出的狡黠,“我只是喜欢看别人困惑的样子。”

这就是许桑,一个自称神经病的学霸,一个行走的矛盾体。

· 2

阿仓是我的青梅竹马,从小学到高中我们都在一起。他家就在我家隔壁,阳台喊一声就能听到的距离。阿仓学习不好,但篮球打得棒,阳光照在他运球的身影上,总能让操场边一群女生小声尖叫。

“草草,以后我打进NBA,你就做我的随行记者怎么样?”他常常这样说,然后揉乱我的头发。

“我才不要,我要自己做主角。”我拍开他的手,心里却甜得像偷吃了蜜。

那时候我们还不懂,命运早已在暗处标好了价格,青春的美好终要用别的东西来偿还。

· 3

许桑很快成了全校的名人。他考试永远第一,却总在课堂上提出让老师难堪的问题;他拒绝参加任何竞赛,说那是对知识的亵渎;他常常一个人站在天台边缘,吓得老师偷偷组织了几次“意外救援”。

而我,因为是许桑的同桌,莫名成了他和世界之间的缓冲带。

“你为什么总是护着他?”阿仓有一次忍不住问我,语气里有些我不懂的酸涩。

“他没有看起来那么强大,”我说,“他只是在求救,只是没人听得懂。”

阿仓皱起眉:“你好像很了解他。”

我不再说话。有些默契,即使是最亲近的人也无法理解。

· 4

十月的一个雨天,我在图书馆后面发现了正在发抖的许桑。他蹲在墙角,校服被淋得透湿,眼镜片上全是水珠。

“你怎么了?”我跑过去把伞撑在他头上。

他抬起头,眼睛里是我从未见过的脆弱:“他们说我疯了。”

“谁说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