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
我叫云舒，是清澜剑宗一个平平无奇的外门弟子。
说好听点是外门弟子，其实就是个管药圃的。每天种种草，浇浇水，日子过得比宗门大殿里的乌龟还闲。
我这人没什么大志向。修炼这种事，太累。打打杀杀，太险。我觉得现在就挺好，至少饿不死。
这天我师父又让我去后山采点凝露草。后山这地方，灵气稀薄，妖兽都懒得来，最适合我这种战五渣了。
我哼着小曲，提着个小竹篮，慢悠悠往山上晃。
就在一片灌木丛里，我发现了他。
一团黑乎乎的东西，蜷在那里，一动不动。身上沾满了泥和干掉的血，毛发黏成一缕一缕的，看着有点恶心。
我戳了戳，软的，还热乎。
是个活物。
我把他翻过来，才看清是个小狗崽子。通体乌黑，没有一根杂毛，就是太瘦了，摸着全是骨头。他眼睛紧闭着，呼吸很微弱，看着快不行了。
啧，真可怜。
我这人，唯一的优点就是心软。
我犹豫了一下，还是把他抱了起来。入手很轻，跟棉花似的。
“小东西，算你运气好，遇到我了。”我把他放进竹篮里，盖上几片大叶子，就当今天没采到药草，先救狗要紧。
回到我那简陋的小院，我把他放在地上，打了盆温水，想给他洗洗。
结果刚一碰到水，这小东西忽然就睁开了眼。
那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啊。
根本不像小奶狗，黑沉沉的，像两个深不见底的旋涡。里面没有一点小动物的纯真，全是冰冷的、高高在上的审视，还有……一丝毫不掩饰的杀意。
我被他看得打了个哆嗦。
这狗，眼神有点凶啊。
他喉咙里发出威胁的咕噜声，要不是浑身疼得动不了，他早就一口咬上去了。
“哟，还挺横。”我不怕反笑。一只还没我巴掌大的小狗崽子，能有多大本事。
我捏住他的后颈皮，直接把他拎进了水盆里。
“脏死了，必须洗干净。”
他大概从没受过这种屈辱，在水里疯狂扑腾，水花溅了我一脸。可惜他伤得太重，没什么力气，扑腾几下就累得直喘气。
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，死死地瞪着我，好像在说“你给我等着”。
我一边给他搓毛，一边自言自语：“看你黑得跟块炭似的，以后就叫你黑炭吧。”
“黑炭，你看这个名字多贴切。”
盆里的小东西，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。眼神里的杀意，几乎凝成了实质。
可惜，我完全没get到。
我把他洗干净，又找了些师父给的伤药，小心翼翼地给他敷上。他疼得直哆嗦，但硬是忍着没叫一声，只是用那双眼睛，阴沉沉地看着我。
这家伙，真的一点都不可爱。
不过看在他这么可怜的份上，我还是决定收养他。
晚上睡觉的时候，我把他放在我枕边。他很抗拒，想离我远点，但我非要把他捞过来，抱在怀里。
“黑炭，以后你就跟我混了。”我拍拍他毛茸茸的脑袋，“放心，有我一口吃的，就有你一口。”
怀里的小东西，身体僵得像块石头。
我能感觉到，他在黑暗中，用那双冰冷的眼睛，看了我很久很久。
2
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，黑炭已经醒了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