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趴在枕头上，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正盯着我，眼神依旧很冷，但好像没昨天那么想杀我了。
“早啊，黑炭。”我揉了揉他的头。
他喉咙里又发出那种威胁的咕噜声，但脑袋却很诚实地在我手心蹭了蹭。
嗯，看来是饿了。
我从厨房拿了点昨晚剩下的馒头，泡了点水，递到他面前。
他闻了闻，一脸嫌弃地扭过头。
哟呵，还挑食？
“爱吃不吃。”我把碗放下，“我们清澜剑宗的伙食就这个水平，你要是嫌弃，可以自己下山打猎去。”
他当然没法自己去打猎。
最后，在我们大眼瞪小眼的对峙中，他还是屈服了。他慢吞吞地走到碗边，小口小口地舔着那泡软的馒头，动作优雅得不像一只流浪狗。
吃完饭，我抱着他坐在院子里晒太阳。
“黑炭啊，既然你跟了我，就得懂点规矩。”我把他前爪提起来，“来，跟我学，坐下。”
他一脸“你是不是有病”的表情看着我。
“坐下。”我又重复了一遍，按了按他的屁股。
他屈辱地坐下了。
“真乖。”我从怀里掏出一颗糖豆，塞进他嘴里。这是我平时当零嘴吃的。
他好像想吐出来，但糖豆入口即化，带着一股甜丝丝的味道。他愣了一下，喉结动了动，咽了下去。
“再来，握手。”我朝他伸出手。
他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我三秒，然后，默默地把一只爪子，搭在了我的手心。
他的爪垫软乎乎的，肉嘟嘟的。
我心都化了。
“黑炭你真是个天才！”我抱着他一顿猛亲。
他浑身僵硬，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和生无可恋。
就这样，我每天除了打理药圃，最大的乐趣就是训练黑炭。
坐下，握手，打滚，装死。
他学得很快，但每次都带着一种“愚蠢的人类，本尊今天就陪你玩玩”的高傲感。
他的伤也渐渐好了。身上的毛长了出来，乌黑发亮，摸起来像最上等的丝绸。体型也大了一圈，不再是瘦骨嶙P的，抱在怀里沉甸甸的，很有安全感。
就是有一点不好。
他掉毛。
尤其是一到换季的时候，我院子里，床上，衣服上，全是他黑色的毛。
“黑炭，你再掉毛，我就把你毛剃光。”我一边给他梳毛，一边恶狠狠地威胁他。
他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冷哼，扭过头不理我。
这家伙，脾气越来越大了。
而且他很黏人，或者说，占有欲很强。
我走到哪，他跟到哪。我去药圃，他就在田埂上趴着。我去厨房，他就在我脚边卧着。
要是有别的同门跟我说话，尤其是男弟子，他就会立刻站起来，挡在我前面，喉咙里发出低沉的警告声，眼神凶得像要吃人。
大家都笑我，说我养的不是狗，是个小醋坛子。
我倒觉得挺好。
至少，在这个偌大的清澜剑宗，我不再是一个人了。
3
陆尘师兄又来给我送吃的了。
陆尘师兄是我们外门最好看的人，也是最温柔的人。他总说我太瘦了，隔三差五就从山下给我带些好吃的。
“云舒师妹，这是我刚买的桂花糕，你尝尝。”陆尘把一个油纸包递给我，笑起来眼睛像月牙。
“谢谢师兄。”我开心地接过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