齐玉等不到她回答,又道:“昨晚莞莞发烧了,巫医说是见血惊吓过度,明日就是我们的婚礼,你给她当脚蹬,破除一下邪祟。”
慕晚绮震惊的看着齐玉走出去的背影,嘴角都咳出血迹。
邪祟?可是明明齐玉向来是不信这些的,去年城里疫病横行,管事嬷嬷找巫医来驱邪,被齐玉好一顿骂的赶出府去,自那以后,府里再也没人敢说怪力乱神之事。
今日,他竟让她去做脚蹬,为了破除邪祟?慕晚绮心下了然,原来这才是被偏爱的感觉。
她低声问道:“王爷几日前说的话,可还算数?”
齐玉愕然,忽的想起她指的是什么话,他难得的解释道:
“你知道的,莞莞不喜你,此事作罢吧。”
“但……本王可满足你一个心愿。”
慕晚绮垂下眼眸,齐玉自始至终都是背对着她,门外的光在雪地的反射下特别亮,显得马房里格外阴暗潮湿。
齐玉说着,跨出门槛,抬头望了望天,几朵雪花落在他掌中,不多时便化得干净。
“奴婢……”
“王爷,王妃醒了,说想见您。”
3
齐玉闻言疾步往外走,衣袍扫过台阶,在厚厚的积雪上留下一道道浅浅的痕迹。
慕晚绮未说完的话哽在喉间,他只是随口一问,而她却是认真的想回答,她要做什么,对他来说根本无足轻重。
齐玉是王爷,原本婚礼当天只需在王府等王妃的马车即可,但齐玉不愿如此,他要一身喜服骑着高头大马,领着迎亲队伍,赶着八匹马拉着的婚车亲自去接。
马车停稳时,慕晚绮拖着沉重的双腿尽可能以自己最快的速度跪到马车边,管事嬷嬷迅速拿一块原本要盖木脚蹬的红布,呼啦一声兜头盖在跪着的慕晚绮身上。
“跪稳点!伤着王妃,咱们可都担待不起!”
明明下了一夜的雪,铺在地上的红绸却并沾染一点污水,慕晚绮双膝冰凉,身体微微发着抖,隔着薄薄的红布,她听到齐玉小心嘱咐苏莞莞:“来,牵着我,慢一点,别摔着。”
话音未落,慕晚绮忽觉背后一痛,然后是细细密密的血珠开始往外冒。
她感到苏莞莞鞋底布满钢针,这一脚结结实实踩在她背上,她只能双手紧紧攥着地上的红绸,疼得嘴唇颤抖,在苏莞莞惊呼一声往下倒时,她也支撑不住倒在地上。
“莞莞!”
“王妃!”
齐玉眼疾手快双手接住苏莞莞,抱着她就往王府里走,连看都没看隔着红绸躺在雪地里的慕晚绮一眼。
只冷冷丢下一句:“晦气!”
慕晚绮的心霎时和身下这片冰冷的雪地毫无二致,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齐玉脸上布满喜服也掩盖不住的怒意。
苏莞莞靠在他的怀里,悄悄掀起盖头,轻轻说了一句什么,齐玉怒意全消,轻轻吻上怀中的新娘。
王府的下人多得是拜高踩低和察言观色,王妃的一句不喜,王爷的一句晦气,足以让慕晚绮见识到最恶毒的人性。
两个下人将她拖去马房外,两名侍卫站在那里,刑凳上落了一层薄薄的雪,看来已经在这里等了好一会儿了。
慕晚绮被押在刑凳上,坚硬冰冷的板子一下一下砸在她的腰臀部,她听到自己骨肉的碎裂声和大堂传来的“一拜天地,二拜高堂”混杂在一起,分不清今日到底是吉日,还是她的忌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