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冷笑一声。
我算是听明白了。
玉帝就是闲的。他想看戏，想看真人版的八点档连续剧，还不想自己花钱买票，于是就拿整个三界的经济体系来当他的私人点播平台。
“所以，这个刘老实，勤勤恳恳种地三十年，风雨无阻，养活一家老小。就因为他的人生不够‘精彩’，不够‘感人’，他就活该穷一辈子？”我指着功德簿上的名字。
太白金星摊了摊手，一脸无奈：“没办法，圣意难违。除非……他现在立刻抛妻弃子，出去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流浪，再邂逅一个富家千金，上演一出爱而不得的苦情戏码，那财运嘛，说不定就来了。”
我站起身，走到他面前。
我比他高一个头。我盯着他的眼睛，一字一句地说：“你，现在，滚出我的财神殿。”
太白金星被我的眼神吓得后退两步。
“财神爷，你……你这是要抗旨？”
“我没有抗旨。”我拿起桌上那本厚重的功德总账，“我只是在计算，如果这条旨意执行下去，不出一百年，天庭的功德储备就会彻底清零。到时候，别说你的俸禄，玉帝的蟠桃宴都得改成吃土。”
“你……你这是危言耸听！”
“是不是危言耸听，你走着瞧。”我坐回椅子上，重新拿起一根新笔，在刘老实的名字后面，重重地写下一个“准”字，然后盖上了我的财神大印。
“这笔财运，我今天批了。我倒要看看，是我的印章硬，还是玉帝的故事硬。”
太白金星的脸一阵红一阵白，最后哆哆嗦嗦地指着我：“你……你等着！我这就去禀报陛下！”
他跑了。
我看着他的背影，拿起算盘，重新开始计算。
账，要乱了。
2
新规施行的第一个月，我的财神殿门可罗雀。
以前排队等候审批的各路小仙，现在都绕着我走。功德簿上，一片空白。凡间不再有人提交勤劳致富的申请，全是些鸡毛蒜皮的破事。
“申请人：张三。申请理由：我被初恋抛弃了，心好痛，感觉不会再爱了。请求发放‘抚慰金’。”
“申请人：李四。申请理由：我暗恋的姑娘嫁给了我最好的兄弟，我只能含泪祝福。请求发放‘成全奖’。”
“申请人：王五。申请理由：我家猫丢了，我找了三天三夜，茶不思饭不想。请求发放‘寻宠补贴’。”
我把这些申请书，一把火全烧了。
与我的冷清形成鲜明对比的，是月老殿。
那地方，现在比南天门还热闹。各路神仙削尖了脑袋往里钻，手里都拿着小本本，记录着什么。
我好奇，就过去看了一眼。
不看不知道，一看吓一跳。
月老，那个胡子打结、眼神迷离的老头，此刻正站在一个巨大的水镜前，唾沫横飞地开着“业务培训会”。
“各位同僚！看这里！”月老指着水镜，“这对凡人，男的叫陈生，女的叫玉莲。原本是青梅竹马，情投意合。按照老规矩，我给他们牵上线，他们就该成亲生子，安稳一生了。”
底下的神仙们发出一阵不屑的嘘声。
“安稳一生？那有什么故事性！”
“就是！太平淡了，陛下不爱看！”
月老得意地一笑，捋了捋胡子：“说得好！所以，我给他们加了点料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