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晚从那个熟悉的梦境中惊醒,汗水浸湿了她的额发。房间里一片漆黑,只有空调运转的低鸣声。她伸手按在左胸,感受着那颗不属于自己的心脏沉重而缓慢地跳动,像是远方的鼓声,穿越迷雾传来。
这已经是本周第三次梦到那条河了。
自从一年前接受心脏移植手术,这个梦境就如影随形。没有惊悚的画面,只有一片无边无际的迷雾之河,一条粗糙的木船,和一个始终背对着她的撑船人。空气里弥漫着水汽和泥土的气息,真实得让她每次醒来都要摸摸床单,确认没有真的被河水浸湿。
医生说她这是术后应激反应。"很常见,"王医生推着眼镜说,"器官移植患者有时会做类似的梦。心脏是有记忆的。"但林晚总觉得没那么简单。那颗心脏跳动的节奏,那种沉甸甸的感觉,都像是在提醒她什么。
白天,林晚尝试着重回正常生活。她回到出版社继续做编辑工作,校对着枯燥的书稿,参加无休止的会议。但那个梦境像一层薄雾,始终笼罩着她的日常生活。她在校对一本关于民间传说的书时,看到"河流是连接生与死的通道"这句话,手指不由自主地颤抖,咖啡洒了一桌。
"晚姐,你最近状态不太好啊。"助理小杨关切地问。
"只是没睡好。"林晚勉强笑笑,擦拭着桌上的咖啡渍。
下班后,她独自去了江边公园。夕阳下的江面波光粼粼,几个孩子在岸边嬉戏。林晚坐在长椅上,不自觉地又将手放在胸口。这颗心脏曾经属于谁?为什么会带着如此沉重的悲伤?她打开手机,搜索"心脏移植 梦境",结果五花八门,从科学解释到玄学说法,看得她头晕目眩。
其中一个论坛帖子提到:"接受器官移植的人有时会继承捐赠者的部分记忆和情感。"林晚的手指在这行字上停留良久。
周末,林晚决定去图书馆查资料。她在心理学区域翻阅了大量书籍,又在地方志区域停留。不知道为什么,她总觉得那条河真实存在。根据梦中的植被和地形特征,她锁定了几条可能的河流,但都没有找到确切匹配的。
"需要帮助吗?"图书管理员注意到她徘徊已久。
"我想找一条河,河面总是有雾,两岸植被茂密,可能有某种特殊的地质特征......"
管理员摇摇头:"这描述太模糊了。我们这里有成千上万条河流呢。"
失望而归的路上,林晚拐进常去的咖啡馆。窗外突然下起雨,行人匆匆躲避。她点了一杯热拿铁,坐在靠窗的位置,下意识地又用手按住胸口——每当天气变化,这颗心脏总会格外沉重。
雨幕中,一个身影推开咖啡馆的门,带进一阵潮湿的风。林晚抬头,看见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的女孩站在门口,浑身湿透,目光直直地盯着她。
"是你吗?"女孩的声音冰冷而尖锐。
林晚困惑地环顾四周,确认女孩是在对自己说话。"有什么事吗?"
女孩一步步走近,水滴从她的发梢落下,在地板上一圈圈晕开。"你的心里,"女孩的视线落在林晚捂着胸口的手上,"跳着我哥哥的心。"
林晚的心脏猛地一缩,那种熟悉的悸动再次袭来。"什么?我不明白......"
"陈川。他叫陈川。"女孩的声音颤抖着,但眼神锐利如刀,"一年前,他在琥珀川失踪。然后,你就得到了他的心,对不对?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