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寻舟每周会来清苑一到两次。
他从不留宿,只是来「验收」我的学习成果。
他会像检查一件物品一样,让我弹奏闻嘉月喜欢的曲子,让我用法语念她爱读的诗,让我换上和她同款的裙子。
每当我有一个细节不像,他的脸色就会瞬间冷下来。
「她的手指不会这么僵硬。」
「她的发音更圆润。」
「她的腰比你更细。」
刻薄的评价像刀子,一下下凌迟着我的自尊。
有一次,苏瑾跟着他一起过来。
她挽着陆寻舟的手臂,以女主人的姿态打量着这栋别墅,最后目光落在我身上,带着胜利者的炫耀。
「姐姐,你在这里住得还习惯吗?寻舟哥真是念旧情,不像爸妈,他们说,养了你二十年,已经仁至义尽了。」
陆寻舟没有制止她,只是淡淡地看着我,仿佛在看一场与他无关的戏。
苏瑾走到我面前,拿起我刚画好的一幅向日葵,撇了撇嘴。
「画得真难看,匠气十足,一点灵气都没有。闻嘉月姐姐要是看到,肯定会笑掉大牙的。」
她说完,故意手一滑,颜料盘打翻,五颜六色的油彩泼了我一身,也毁了那幅我画了三天三夜的画。
我看着她和陆寻舟扬长而去,没有哭,也没有愤怒。
我只是平静地脱下脏掉的衣服,重新铺开一张画纸。
在黑暗里蛰伏的猎人,从不畏惧一时的屈辱。
3.
转眼,五年过去。
我成了闻嘉月最完美的复制品。
我拿到了她拥有的一切证书,甚至在几个她从未涉足的领域,也取得了斐然的成绩。
我名下的画廊办得风生水起,收藏家们为我的一幅画一掷千金。
我成了小有名气的钢琴家,演奏会的门票一票难求。
陆寻舟对我的态度也渐渐变了。
他不再频繁地提起闻嘉月,看我的眼神里,多了几分我看不懂的迷恋和占有欲。
他来的次数越来越多,留宿的时间也越来越长。
他会在我弹琴时,从身后拥住我。
会在我画画时,安静地陪在我身边。
甚至会在苏瑾打电话来时,不耐烦地挂断。
他的朋友们也从最初的嘲讽,变成了打趣。
「寻舟,你这是养了个金丝雀,还是供了个祖宗?」
「别说,苏念现在这气质,比照片上那个闻嘉M月强多了。」
陆寻舟只是笑笑,不置可否,但眼里的得意藏不住。
他以为,我已经被他驯化,成了他最得意的作品。
他以为,我爱上了他,离不开他。
苏瑾的订婚宴上,我作为陆寻舟的女伴出席。
苏家父母看到我,脸色十分难看,却又因为陆寻舟在场,不得不挤出虚伪的笑容。
「念念回来了,最近过得好吗?」
苏瑾穿着华丽的礼服,像个骄傲的公主,她走到我面前,压低了声音:
「苏念,你真是不知廉耻,一个见不得光的情人,也敢出现在这种场合。」
我还没开口,陆寻舟就将我拉到身后,神色冷淡地对苏瑾说:
「注意你的言辞,她是我的人。」
全场哗然。
苏瑾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。
我垂下眼,掩去眸中的冷笑。
陆寻舟,你以为这是在保护我吗?
不,你只是在向所有人宣布,我这件「作品」,让你很满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