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雨下得很大。
澜靠在破庙斑驳的墙壁上，感受着生命力正从腹部的伤口一点点流逝。雨水从庙顶的破洞滴落，在他脚边积成一小滩浑浊的水洼。每一次呼吸都带来一阵刺痛，但他早已习惯疼痛——作为一个被培养成杀人工具的人，疼痛不过是身体还在运作的证明。
外面传来枯枝被踩断的声响。
澜瞬间绷紧全身肌肉，右手无声地握上腰间的匕首。即便是重伤至此，他依然能在三招内取人性命。脚步声很轻，不像是训练有素的士兵，但他不敢掉以轻心——曹操的人从不轻易放过叛徒。
庙门吱呀一声被推开。
出乎意料，探进来的是一张稚嫩的小脸，碧色的眼睛大而明亮，扎着两个小辫子，发梢被雨水打湿了。她看起来不过六七岁年纪，抱着一堆草药，身上的稷下学苑制服明显大了一号，袖口挽了好几圈才露出小手。
澜稍稍放松，但仍紧握匕首。孩子有时比成人更危险——他们不懂得掩饰，却也更容易被利用。
小女孩看到他，眼睛瞪得更大了。“呀！你流血了！”
她毫不犹豫地跑进来，完全不在意澜眼中的戒备和杀气。澜这才注意到她坐着一个漂浮的胡笳琴，怪不得移动时几乎没有声音。
“好多血啊，”她凑近了些，小脸上写满担忧，“一定很痛吧？”
澜没有回答，只是冷冷地看着她。多年杀手生涯让他习惯用沉默和冷漠筑起围墙。
但这对小女孩似乎毫无作用。她放下草药，从随身的小包里翻找着什么。“你别怕，我是治愈师，我可以帮你。”
“不需要。”澜终于开口，声音因久未入水而沙哑低沉，“离开这里。”
小女孩被他的冷硬语气吓得缩了一下，但很快又鼓起勇气。“可是你在流血啊！师父说，见死不救不是好孩子。”她找到想要的东西——一卷干净的绷带，“我叫蔡文姬，你叫什么呀？”
澜闭上眼睛，不再理她。希望她能知难而退。
然而他低估了这小家伙的固执。感觉到一双小手正在揭开他被血浸透的衣襟，澜猛地睁开眼，擒住她的手腕：“别碰我。”
文姬吃痛地嘤咛一声，却没有退缩：“伤口必须处理，不然会死的！”她的眼睛里忽然盈满水汽，“文姬...文姬不想再看到有人死掉了...”
不知为何，那眼神让澜的心微微一动。他松开手，默许了她的行为。或许是因为失血过多导致意志薄弱，又或许是太久没有人用这种关心的眼神看过他。
文姬破涕为笑，开始小心翼翼地清理他的伤口。她的小手很软，动作笨拙却轻柔，一边处理一边轻声哼着不成调的曲子。澜注意到当她集中精神时，指尖会泛起淡淡的绿色光芒，伤口的疼痛随之减轻些许。
“你为什么会在这里？”澜终于问道，声音依然冷硬。
“采集草药呀！”文姬专注地包扎，“庄周老师让我们每人找三种治愈草药交作业。我看到这边有灯笼草，就过来啦。”她打了个可爱的结，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，“然后就看到你了！”
澜皱眉。这意味着可能还有别的学生会过来。他必须尽快离开。
仿佛看穿他的想法，文姬急忙说：“你别担心，这边很偏僻的，其他同学不会来的。而且...”她压低声音，“我会保守秘密哦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