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齐王刺杀太子，皇帝就坐视不管吗？”
贵妃叹气：“齐王母家也是出自祖皇帝一支，论血统没人比他尊贵。”
“再加上陛下宠爱他，没有实证，也不愿伤了父子情谊。”
我眼神渐渐黯淡，贵妃看我神色，让我告退下去歇息了。
在宫里学规矩的日子枯燥而漫长，嬷嬷说我是个会说话的野人，礼仪教养全然不通，连走路都要从头学起。
她说女子行动时要弱柳扶风，说话要轻声细语，饮食上为了身材体态更节制，要少吃荤腥。
这与我娘对我的教导全然相悖。
娘说走路要稳健有力，不然推不动拉猪的车；说话要撒开嗓子，不然喊不来肉铺的生意；吃饭更要多吃肉，不然容易生病。
可宫里的规矩就是规矩，贵妃娘娘说我不学就没办法替我娘报仇，只有太子妃才能向齐王报仇。
我只好从头学起，因为生病本就亏欠的身体日渐消瘦，贵妃娘娘却看着我满意地点头。
“装扮一番，也像有家世的小姐了。”
她一边说着一边好兴致地从妆匣里拿出几只耳坠在我脸旁比画。
我想起以前和娘开肉铺时的场景，要把肉卖相好的一面摆出来，肥瘦相间的肉是卖得最贵的。
这样我就能杀了齐王了吗？
难道我娘教我的，都是错的吗？
我把我的疑惑说给贵妃娘娘听，她没想到我对她这样亲近，更没想到我会这样问。
贵妃手上给我装饰的动作没有停：
“你娘没有教错你，我也没有。在市集上做生意就要有力气，嗓门大，这样才能养活自己，但在宫里不一样，宫里的女人要养活自己可不能靠这些。”
“那要靠什么呢？”
“权力。”
贵妃说着，把耳坠穿进我的耳垂，我感到一阵灼热的刺痛，贵妃娘娘松开手，满意看着她装扮出来的我。
“我应该这样教自己的女儿的。”
贵妃声音低到我几乎听不清，她像是在说给自己听。
6
再次见到太子是宫宴上。
我尚在孝期，衣着并不显眼，太子却在人群中精准地找到我，走到我身边。
这是他第二次与我讲话，那双凤眼含着笑意：“陈姑娘在宫中可还习惯？”
我生硬地行礼：“回殿下的话，贵妃娘娘处处关照民女，一切都好。”
“这次见到可放心了吧？我可舍不得怠慢陈姑娘。”
贵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，她站在我与太子中间，一手一个拉起我们，宴上的贵妇人们也其乐融融，直称赞我们是良缘佳配。
我羞得低下头，贵妃娘娘笑道：“不打趣这两个孩子了，这是妇人家的宴会，太子若有公务在身就去吧，母妃会替你照顾好陈姑娘的。”
“那儿臣先走了。”
太子短暂地出现又离开，成了后半场宴会的话题。
我有话对他说，环顾四周发现无人在意我，便从花园侧方闪身出来，提着裙子追了上去。
“太子殿下留步！”
“陈姑娘？”他停下脚步转身，有些不悦，“你怎么从宫宴上跑出来了？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