距离我与陆允之的婚期还有月余，他家门前就挂起了红绸和大红灯笼。
我的唇角不自觉上扬，这个书呆子总算是开了窍，竟还知道要提前准备我们的婚事。
正想着，丫鬟云锦跌跌撞撞跑进来，脸色惨白。
“小姐……陆家今日娶亲，娶的是、是林婉清姑娘……
“说是陆公子要兼祧两房，先迎寡嫂入门……”
1.
我怔在原地，一时竟反应不过来她说了什么。
林婉清？
陆允之那个总是穿着素衣，低眉顺眼称呼我为“沈妹妹”的寡嫂？
陆允之要娶她？
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头，我猛地推开房门就往外冲，云锦在身后焦急的呼喊声都被我抛在脑后。
从沈家到陆家不过一巷之隔，我却觉得这条路从未如此漫长。
陆家门前已经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邻里。
见我来了，他们自觉让开一条路，目光里却都带着几分怜悯和好奇。
“哎哟，沈家小姐来了！”
“这下可有好戏看了……”
“啧啧，沈家可是投了不少钱在陆家，这不是打人脸吗？”
针尖般的议论声密密麻麻扎进耳中，我咬紧下唇，径直闯进陆家院子。
院内张灯结彩，宾客已经来了不少。
见我进来，原本喧闹的院子霎时静了下来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。
陆允之穿着一身崭新的暗红色长袍，正与几位宾客谈笑风生。
看到我时笑容一僵，随即蹙起眉头快步走来：“知意？你怎么来了？”
他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耐烦，仿佛我的出现打扰了他的好事。
“陆允之，”我指着满院红绸，声音平静得自己都害怕，“这是什么意思？我需要一个解释。”
他叹了口气，仿佛在包容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。
“知意，你别闹。这是家族的决定。婉清……我嫂嫂她三年孝期已过，无依无靠，我身为小叔，有责任照顾她。兼祧两房是最好的办法。”
“家族的决定？”我打断他，“那你我的婚约呢？难道就可以随意践踏？”
周围开始响起窃窃私语声。
陆允之的面子有些挂不住，压低声音道：
“今日只是一个小仪式，给婉清一个名分罢了，绝不会影响下月初八风风光光地迎你过门。”
我看着他理直气壮的模样，忽然觉得无比可笑。
这就是我倾心多年的人，这就是我以为的良人。
“陆允之，”我的声音微微发颤，“在你心里，我到底算什么？”
这时，穿着一身大红嫁衣的林婉清闻声走了出来。
见到我，她立刻露出一副受惊又歉疚的模样，柔柔弱弱地躲到陆允之身后，轻轻拉住他的衣袖：“允之……别为了我和沈妹妹争执……都是我的不是……”
“好一个'都是你的不是'，”我冷笑，“既然知道不是，为何还要穿上这身嫁衣？”
陆允之立刻护在她身前，看向我的目光带上了责备。
“知意！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？婉清她如此善良柔弱，你何必咄咄逼人？”
我看着眼前这一幕，忍不住笑出了声。
“陆允之，若你执意如此……”
我深吸一口气，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颤抖，“你我婚约，就此作废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