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凌晨三点，废弃地下停车场。
空气里弥漫着混凝土的霉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。
一具男性尸体被粗粝的铁链悬吊在停车场中央，双臂呈十字展开，像个被献祭的殉道者。
他的脸上套着一个牛皮纸袋，上面用黑色马克笔潦草地写着编号：731。
脚下，有人用猩红的油漆画出一个标准的「电击区」轮廓，冰冷而规范。
市刑侦支队队长李伟的眉头拧成一个疙瘩，他绕着尸体踱步，脚边散落着几样奇怪的证物：一支录音笔，一个停止走动的计时器，还有几份打印出来的心理学论文节选，标题刺眼——《权威服从实验的现代伦理边界》。
法医陈晓雯刚做完初步尸检，摘下口罩，声音里透着疲惫与困惑：「死因是窒息合并低温休克，死亡时间大概在十二小时前。现场没有明显搏斗痕迹，像一场……精心设计的行为艺术。」
行为艺术式谋杀。
李伟咀嚼着这几个字，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。
他掏出手机，拨通了一个号码：「林默，你之前说，真正的变态会留下思想的指纹……这次，可能真让你说中了。」
半小时后，林默到了。
黑衣黑伞，在这阴冷的地下空间里像一个融入黑暗的影子，步伐却轻而坚定。
他没有理会任何人，径直走向尸体，目光掠过那些论文，最后停在死者赤裸的脚踝上。
那里，凝结着一小块尚未完全融化的冰霜。
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，他没戴手套，伸出苍白的手指，轻轻触碰了一下那块冰。
刹那间，刺耳的电流过载声在他脑海中炸开，一个毫无感情的机械念白反复回响：「继续，这是实验要求。你必须继续。」
他看见一双不属于自己的手在剧烈颤抖，不受控制地伸向一个虚幻的按钮。
他听见自己的喉咙里发出不似人声的尖叫，那尖叫里混杂着哀求与崩溃，却被旁观者冷漠的指令无情淹没。
画面碎片像无数把手术刀，精准地切割着他的神经。
一股被全世界背叛的绝望感从胸口喷涌而出，几乎要将他溺毙。
林默猛地抽回手，踉跄着后退半步，额角的冷汗瞬间浸湿了鬓角。
「你没事吧？」最近的陈晓雯被他剧烈的反应吓了一跳。
林默摇摇头，脸色比尸体还要难看，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过喉咙：「这不是杀人……是重演。凶手在复现『米尔格拉姆实验』，受害者，就是那个被迫施加电击的『教师』。」
李伟震惊了：「你怎么知道凶手在想什么？」
林默的视线缓缓移向角落里一只被遗忘的、尚未开启的录音设备，他低声说，像是在自言自语：「因为他想让我们听见……下一个，会在教堂。」
话音未落，李伟腰间的对讲机发了疯似的响起刺耳的电流声，指挥中心的声音焦急万分：「李队！城东圣恩教堂钟楼发现第二具尸体，情况……和车库现场一模一样！」
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林默身上，充满了不可思议。
李伟一把抓住他的胳膊，激动道：「走！去圣恩教堂！」
林默却像被烫到一样甩开他的手，眼神里闪过一丝深不见底的恐惧。
那不是一个顾问的冷静推测，而是刚刚从共情回溯中「亲身经历」过的预知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