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是凌晨三点。
这破房子的隔音就跟没有一样,我听见隔壁门“咔哒”响了一声,高跟鞋敲在走廊水泥地上的声音,清脆,又有点不耐烦,由远及近。
然后停在了我的门外。
笃、笃、笃。
敲得不重,但在这死寂的夜里,跟打鼓似的。
我盯着猫眼,外面楼道灯没开,黑黢黢的,只能隐约看见一个高挑的人影轮廓。
心脏莫名其妙有点紧。这栋老居民楼治安算不上顶好,凌晨三点,陌生邻居敲门……
但我还是把门拉开了一条缝,链锁还挂着。
是她。隔壁新搬来的那个女人。看不清脸,只有身上那股很淡、有点甜的香水味飘了进来。
“那个……”她的声音带着点刚醒或者没睡醒的沙哑,挺好听,“不好意思啊,炒菜到一半,发现没酱油了。能借点吗?”
借酱油?凌晨三点炒菜?
我愣在门缝后面,一时没接上话。
“就普通生抽就行。”她补充了一句,语气挺自然,好像凌晨三点向陌生邻居借酱油是天经地义的事。
“……你等等。”
我关上门,摘了链锁,转身去厨房拿酱油瓶。脑子还有点懵,趿拉着拖鞋,觉得这场景有点超现实。
拿了瓶子回来,拉开门递出去。
她接过的时候,冰凉的指尖不经意擦过我的手背。我猛地缩了一下。
“谢了啊。”她晃了晃瓶子,“明天还你新的。”
“不用……”我话没说完,她已经转身走了,高跟鞋的声音嗒嗒嗒地响远,留下那缕甜丝丝的香水味,混着夜里冰凉的空气,绕在我门口。
我关上门,背靠着有点凉的门板站了一会儿。
怪人。
第二天晚上,没到三点,大概两点半左右。
笃、笃、笃。
又来了。
这次我从猫眼里看出去,楼道灯亮了,把她照得清清楚楚。卷发,红唇,睡衣外面随便披了件针织开衫,锁骨很漂亮。她脸上没什么表情,有点懒洋洋的。
我开了门,这次没挂链子。
“又怎么了?”我问出口才觉得语气是不是有点冲。
她好像一点也不介意,抬眼瞅我,眼睛很大,眼尾微微上挑。“小孩,你家WiFi密码多少?我这儿刚搬来,还没办网络。”
小孩?
我二十二了,大学毕业证刚拿到手热乎着。她看起来……也没比我大几岁吧。
“墙上有贴。”我侧身指了指门厅墙壁上宽带师傅贴的那张便利贴,字迹都快磨没了。
她探身进来看,那阵香水味又飘过来。这次好像还带了点沐浴露的清香。她歪着头看了一会儿:“看不清。你念给我。”
我只好把那一长串混合数字字母的密码念了一遍。
她拿出手机戳着,侧影在楼道灯光下拉出好看的弧度。“好了。”她按了几下,抬起头,嘴角弯了一下,“谢了。”
又是没等我再说什么,她就利落转身回去了。
我关上门,站了几秒,鬼使神差地走到客厅墙角,检查了一下路由器。指示灯闪着,正常。这楼虽然旧,但每家都应该有预装接口,办个网络快得很。
她到底想干嘛?
第三次,我有点心理准备了。时间掐得准准的,凌晨三点,敲门声准时响起。
但这次不一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