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：雨夜、投诉和该死的富二代
林凡觉得自己今天出门一定没看黄历，或者干脆就是黄历上写着“宜在家躺平，忌出门送餐”。
暴雨跟特么从天上倒下来似的，砸得他的小电驴头盔噼里啪啦响，视线模糊得就像打了马赛克。他浑身湿透，廉价外卖服紧紧黏在身上，凉的慌。更要命的是，电驴仪表盘上那个代表电量的格子，倔强地闪烁着最后一丝红光，然后——彻底熄火。
“我艹！”林凡骂了一句，雨水立刻灌进他嘴里，透心凉。
他狼狈地推着这辆除了铃铛不响哪都响的“老伙计”，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没过脚踝的积水里，奔向那个号称“五星好评，不然原地去世”的高档小区。
结果还是迟到了三分钟。
开门的是个画着精致妆容的女人，眉毛挑得能当衣架用。她没接外卖，而是先掏出手机，咔嚓给他来了张特写。
“超时三分钟，拍照留证，回头投诉你。”女人的声音尖得能戳破耳膜，“这汤都洒出来了！你怎么送的饭？知不知道我等着敷脸呢！”
林凡低头看了眼包装袋，就边缘渗出一点点油渍，他尽量挤出个职业假笑：“女士不好意思，雨太大了，路不好走，您看……”
“雨大是理由吗？雨大你怎么不游过来？那样更快！”女人翻了个白眼，砰地一声甩上门，差点撞到他鼻子。
得，这单算白干，还得倒贴罚款。
林凡抹了把脸上的雨水，分不清里面有没有掺杂着点别的什么咸涩液体。手机嗡嗡一震，不是安慰，是医院的催款短信——母亲的住院费又该交了。
数字刺得他眼睛生疼。
屋漏偏逢连夜雨，古人诚不欺我。他推着死沉的电驴，感觉人生就像这辆没电的车，沉重，且看不到尽头。
就在这时，一阵刺耳的喇叭声在他身后响起。
一辆骚包的蓝色保时捷911小心地绕过积水，停在他旁边。车窗降下，露出一张林凡恨不得一拳砸过去的脸——张浩，他以前的“好”同学，家里有几个臭钱的富二代。
副驾上坐着的是林凡的前女友，李倩。她看到林凡，眼神闪烁了一下，下意识地把手里的新款包包往怀里收了收。
“哟！这不大学霸林凡吗？”张浩夸张地探出头，雨水打湿了他精心打理的发梢，但他毫不在意，脸上挂着毫不掩饰的讥笑，“这造型挺别致啊？最新款的沉浸式淋浴体验？还是你们外卖平台新搞的负重训练？”
林凡没吭声，推着车继续往前走。跟这种人多说一个字都算他输。
张浩却不依不饶，慢悠悠地开着车跟着：“我说凡哥，早跟你说过来跟我干，给我当个司机，不比这风吹日晒强？看看你，混得跟个河童似的。再看看倩倩，跟我在一起才知道什么叫生活，对吧宝贝？”
李倩勉强笑了笑，没接话。
林凡拳头攥紧，指甲掐进掌心。母亲的医药费，身上的湿冷，眼前的羞辱……各种情绪像毒蛇一样啃噬着他的理智。
但他最终还是松开了手。为了钱，为了妈，他得忍。
张浩似乎觉得无趣了，按了下喇叭，溅起一片水花甩了林凡一身，然后一脚油门，引擎轰鸣着消失在雨幕里。
留下林凡一个人，推着破车，像个傻逼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