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，试图把那股翻涌的憋屈压下去。
回到那个只能放下一张床和破桌子的出租屋，林凡脱掉湿衣服，胡乱擦了把身子。手机又响了，是站长打来骂人的，因为那个投诉。
林凡应付了几句，挂了电话，瘫在床上，看着天花板上那块顽固的水渍斑，像极了他失败的人生。
就在他意识模糊，快要被疲惫和绝望拖入睡眠时，手机突然又响了。
不是铃声，是一种他从未听过的、极其魔性的电子音效：
“叮——嘀嗒哒哒！您有新的变态…哦不，变态……版订单啦！请及时处理哦亲！”
林凡一个激灵坐起来，以为自己幻听了。
他抓起手机，屏幕自动亮起，显示的不是他熟悉的黄色软件界面，而是一个充满廉价网游风格的弹窗，花花绿绿，还带着星芒特效。
【特殊订单：测试您的极限】 【送达地址：午夜电台·心碎男孩收（具体定位已导航）】 【订单内容：一份加了双倍芝士、双倍洋葱、双倍寂寞的‘心碎披萨’，附加一首直达灵魂的《爱情买卖》现场演唱版。】 【时限：30分钟】 【备注：演唱需声情并茂，眼泪汪汪者有小费惊喜哦~亲！穿玩偶服效果更佳！（玩偶服已贴心为您放在门口了呢~）】
林凡：“……”
他怀疑是哪个损友在整他，或者自己真的压力太大疯了。
他走到门口，猛地拉开门。
一个巨大的、毛茸茸的、咧着大嘴的粉色兔子玩偶服，正安安静静地靠在门框上，两颗大门牙在楼道声控灯昏暗的光线下，显得格外智障。
林凡嘴角抽搐。
这特么……来真的？
他看了一眼订单报酬：基础配送费——500块！小费另算！
几乎是同时，医院催款的短信又幽灵般地闪了出来。
干了！
林凡一咬牙，捡起那套智障兔子服。为了五百块，别说唱《爱情买卖》，就是让他现在去给张浩跳钢管舞，他都能给你拧出个麻花来！
接下来的二十分钟，是林凡人生中最羞耻、最混乱、也是最拼命的二十分钟。
他穿着那身闷热不透气的兔子服，骑着回光返照充进去一丝电的小电驴，在雨后的街道上狂奔。导航把他引向一个河边的公园。
终于，在时限最后一分钟，他看到了一个坐在长椅上、背影萧瑟的哥们。
林凡冲过去，把披萨塞给他，然后在对方懵逼的眼神中，深吸一口气，隔着玩偶头套，用尽毕生感情，嚎了出来：“出！卖！我的爱！逼着我离开！最后知道真相的我眼泪掉下来！”
唱得很难听，但足够撕心裂肺。
那哥们愣了几秒，突然“哇”地一声哭出来，抱着兔子林凡嚎啕大哭：“她为什么不要我了啊！呜呜呜！你这唱得也太惨了哥们！共鸣啊！”
林凡僵硬地拍着他的背，心里只有一个念头：妈的，小费能不能多点？
终于，情绪崩溃的哥们付了钱，还额外打赏了200块小费。抱着披萨哭哭啼啼地走了。
林凡累瘫在长椅上，摘下头套，大口喘气。
就在此时，那个魔性的电子音再次在他脑海中响起，这次清晰无比：
【叮！恭喜您成功送达‘社死级’奇葩订单，人生体验系统绑定成功！】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