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被辞退那天，办公室的空调冷得像冰窖，经理王强却指着一旁嚼着口香糖的关系户实习生张晓蕾，语气轻慢得像在打发一只苍蝇：“她比你更有潜力，公司要的是性价比。”
他手里攥着的，是我熬了十七个通宵改出的“启明星”项目方案；而张晓蕾，那个连Excel函数都弄不明白的高管侄女，正漫不经心地用美甲划着手机屏，仿佛这场“卸磨杀驴”的戏码与她无关。
我抱着装满三年工作痕迹的纸箱，在同事们躲闪的目光里狼狈离场——有人低头假装敲键盘，有人用口型说“保重”，更多人只是沉默，像看一场与己无关的闹剧。
半年后，寰宇集团“启明星”项目招标会现场。我穿着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装，踩着七厘米高跟鞋走进会议室时，王强正带着张晓蕾凑在门口寒暄，脸上堆着谄媚的笑。
当张晓蕾结结巴巴念着我当年被偷走的方案，连数据模型的基本逻辑都讲不明白时，我终于忍不住笑出声。指尖敲了敲桌面，我目光直视她发白的脸：“这项目，真是你做的？”
话音落下，两人的脸色瞬间从通红变成死灰。
当初他们欠我的，今天该还了。
1
晚上十一点半，整层办公楼只剩我工位的灯还亮着。头顶三盏日光灯管嗡嗡作响，电流声钻进耳朵，和太阳穴突突的跳痛叠在一起，像有无数只小虫子在脑子里爬。我揉了揉干涩到发疼的眼睛，视线从密密麻麻的市场数据图表上移开——眼球像被砂纸磨过，连眨眼都带着刺痛。
不能睡。我狠狠掐了把虎口，尖锐的痛感让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。鼠标滑到“发送”键上，指尖悬停两秒，重重按下回车。
“启明星项目最终版方案”，终于发出去了。为了这玩意儿，我连续加了半个月班，外卖咖啡杯堆在脚边，连垃圾桶都快装不下，冷掉的咖啡灌进喉咙时，苦味顺着舌根往胃里钻，却让我难得清醒了些。
角落里突然传来一阵憋笑的“咯咯”声，在死寂的办公室里格外刺耳。我扭头看去，张晓蕾正蜷在工位里刷短视频，手机蓝光映在她涂着亮片眼影的脸上，连睫毛膏晕了都没察觉，手指戳屏幕的动作倒是飞快，时不时发出两声嗤笑。
她察觉到我的目光，懒洋洋抬了下眼皮，嘴角撇出一抹不屑，连假装不好意思的功夫都省了，又低头继续刷手机。
我心底窜起一股烦躁。张晓蕾来公司三个月，干过的正经活儿不超过十件——八件是订咖啡、取快递，剩下两件，是在王强面前装模作样地翻方案。前几天王强还在部门例会上说：“晓蕾刚毕业，先适应适应，‘启明星’这种核心项目，让林薇这些老人多担担。”
多担担？我快把命都搭进去了。
懒得跟她计较。我把熬夜整理的数据笔记存进加密文件夹，又检查了一遍方案备份，才开始收拾东西。窗外的天黑得像墨，只有路灯孤零零地亮着，像极了此刻没人在意的我。
回到出租屋，我连脸都没洗就摔进床里，最后一个念头是：王强总该看出这份方案的价值了吧？
第二天，我破天荒迟到了半小时。顶着两个乌青的黑眼圈走进办公室时，总觉得气氛不对劲——同事们看我的眼神躲躲闪闪，连平时跟我聊八卦的小姑娘，都只是匆匆点头就转开了头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