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以后……可能会留疤。」
留疤。
我闭上眼睛，眼泪无声地滑落。
不是因为容貌被毁。
而是因为，毁了我的人，是我深爱了七年的丈夫。
护士给我输液时，小心翼翼地问：「要不要报警？」
「你这伤，完全可以告故意伤害罪的。」
报警吗？
告自己的丈夫？
我苦笑。
就算告了又如何？他是我老公，到时候说不定还会被当成家务事。
而且，我没有证据。
家里没有监控，只有刘乐雨一个目击者。
她会帮我作证吗？
不可能的。
陈远来医院的时候，已经是晚上了。
他手里拎着一袋水果，都是些便宜货。
苹果都是皱巴巴的，香蕉已经发黑了。
他坐在病床边，连看都没看我的脸。
语气轻描淡写：「医生怎么说？」
我不说话。
他有些不耐烦，掏出手机开始刷：「行了，别装了，不就是擦破点皮吗？」
擦破点皮？
我的脸都快毁了，在他嘴里只是擦破点皮？
我终于开口，声音嘶哑得像破掉的风箱：「陈远，你看看我的脸。」
「看什么看？」他头都没抬，继续玩手机。
「缠着纱布能看出什么？」
「医生说小题大做，过两天就能出院了。」
小题大做？
我刚想说什么，他的电话响了。
是刘乐雨。
他立刻接起来，声音瞬间变得温柔：「嫂子，怎么了？」
「哦，你别担心，晓月没事。」
「真的，就是擦破点皮，医生都说没大碍。」
「嫂子你别自责，这不是你的错。」
「都是晓月太任性了，我已经教训过她了。」
「你在家好好休息，别想太多。」
挂了电话，他站起来就要走。
「嫂子还在家里等着呢，她很自责，觉得是因为她你才受伤的。」
「我得回去安慰安慰她。」
自责？
刘乐雨会自责？
她站在旁边看我被打时，笑得多开心啊。
我盯着天花板，声音平静：「陈远。」
「什么事？」他不耐烦地看了看手表。
「我们离婚吧。」
他的手一抖，手机差点掉地上。
回过头，不敢置信地看着我：「你说什么？」
「离婚。」
「林晓月，你疯了？」他猛地转身，几步冲到床边。
「就因为这点小事，你要跟我离婚？」
小事？
我的脸被毁了，在他眼里是小事？
我闭上眼睛，不想再看他一眼：「我已经联系律师了。」
「明天就会起诉。」
陈远的脸色变了又变。
从震惊到愤怒，最后是不屑。
「你想都别想！」
他恶狠狠地说：「林晓月，你以为你是谁？」
「没有我，你什么都不是！」
「离开我，你能去哪？」
「你那个赌鬼爸爸？还是你那个在乡下种地的奶奶？」
「告诉你，这辈子你都别想离开我！」
说完，他摔门而去。
病房里只剩下我一个人。
我摸着脸上的纱布，纱布下面是火辣辣的疼。
可心里更疼。
陈远，你可知道，这七年来，我有多爱你？
可你把我的爱，踩在脚下。
践踏得一文不值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