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最让我崩溃的,是最后一张照片。
那是我第一次给费四送情报时,被偷拍的场景。
照片上的我,稚嫩又惊恐,像一只误入狼群的羔羊。
我的内心,瞬间崩塌,四肢百骸都涌上无尽的寒意。
凌琛他是不是从一开始,就知道我的身份?
这三年的婚姻,这场刻骨铭心的深情,难道都只是一场精心设计的豢养和玩弄?
就在我惊慌失措,几乎要窒息时,门锁传来轻微的转动声。
凌琛用备用钥匙,打开了书房的门。
他正好撞见我拿着信封,失魂落魄,泪流满面的一幕。
“你都知道了?”
我的声音,干涩得不像我自己。
他没有否认,只是沉默地关上了门。
他一步步向我走来。
“是,在你第一次接近我的时候,我就已经知道了你的卧底身份。”
我像个疯子一样冲上去,捶打着他坚硬的胸膛,歇斯底里地质问他。
“为什么不揭穿我?你把我当成了什么?一个玩物吗?看我像个傻子一样在你面前演戏很好玩吗?”
他没有回答,只是沉默地承受着我的捶打,任由我的指甲在他身上划出血痕。
那眼神里,有痛苦,有挣扎,还有我看不懂的深情。
终于,他抓住了我的手,用自嘲和痛苦到极致的语气,嘶吼道:
“我当成我凌琛的命!”
“我给了你无数次机会!我甚至把南郊那块地契放在最显眼的抽屉里,只要你开口问我,而不是偷走它,我整个人,整个洪英社,都可以给你!”
“但你没有!你一次都没有!”
我回忆起来,他确实多次旁敲侧击地试探过我。
他问我想要什么,问我有没有事瞒着他,问我愿不愿意永远留在他身边。
可我,被费四的威胁蒙蔽了双眼,却一次又一次,让他失望了。
7
“有些事,不知道比知道好。”
凌琛终于透露出一丝真相。
“留在他们身边,只有死路一条。”
“他们是谁?”我抓着他的手臂,急切地追问。
他却挣脱开,拒绝回答,只是固执地强调,离开他,我才能活下去。
我终于明白,他用尽一切手段推开我,不过是在用他自己的方式,保护我。
我的心,又酸又疼,像是被泡在柠檬水里。
我下定决心,这一世,我不要再被他推开。
我要和他并肩作战,互相保护,死也要死在一起。
我找到了陈书桓。
起初,他对我的态度充满了敌意和戒备,完全拒绝与我进行任何私下沟通。
“夫人,有什么事,请等先生回来再说。”他公事公办,拒人于千里之外。
我没有去分析利害关系,我知道那对他没用。
我只是平静地,说出了几个只有凌琛自己才知道的生活习惯。
“他睡觉时喜欢抱着枕头左边的一角,因为那里有阳光晒过的味道。”
“他胃不好,不能喝冰水,但总记不住,每次都要我盯着。”
我还讲述了某次他受了重伤,高烧不退,是我不眠不休地守了他三天三夜,用温水一遍遍擦拭他的身体,为他处理化脓的伤口。
最后,我拿出了一枚袖扣,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。
那枚袖扣,是他母亲的遗物,款式老旧,却被他珍藏得很好,从不示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