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

“你怎么会做这个?”

“网上看的教程。”我垂下眼,给他盛汤,“不知道味道正不正宗。”

他没再说话,但把那碟小吃吃得干干净净。

第六天晚上,他罕见地没有去书房,也没有应酬,只是坐在客厅沙发上看新闻。我坐在另一侧的单人沙发上,安静地织一条围巾。灰色的羊绒线,是他惯用的颜色。

新闻的声音在客厅里回荡,却奇异地没有让人觉得吵闹,反而有一种……虚假的平和。

他忽然开口,声音在新闻播报的间隙里显得有些突兀:“你最近似乎很安静。”

我织围巾的手指没有停,轻声回道:“我以前很吵吗?”

他像是被问住了,沉默下来。

是啊,以前的我,为了吸引他的注意,总会刻意找些话题,模仿着苏晚晚的语气和神态,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,哪怕得到的只是他敷衍的“嗯”或者不耐烦的皱眉。

现在不需要了。

最后一天。

第七天的清晨,阳光好得不像话,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,将一切都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。

我依旧早起准备了早餐。吃饭时,气氛是一种近乎诡异的平静。

他放下餐具,用餐巾擦了擦嘴角,看向我:“今天之后,你就搬走?”

“嗯。”我点头,“东西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。”

他沉默了片刻,忽然说:“如果你有什么困难,可以联系我的特助。”

这是他所能给出的、最大程度的“仁慈”了吧。基于这五年的……饲养之情?

我笑了笑,没应声,开始收拾碗筷。

晚上,我准备了一桌极其丰盛的晚餐,几乎像是某种庆典。甚至还开了一瓶红酒。

他看着我醒酒、布菜,动作优雅流畅,没有一丝往日刻意学来的笨拙和讨好。

烛光摇曳,映照着他的脸庞,明明灭灭。他看着我的眼神,比这七天里的任何一刻都要复杂。那里面有什么东西在松动,在坍塌,或许还有一丝……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慌乱。

这顿晚餐吃得很安静,只有刀叉偶尔碰撞的轻微声响。

吃完最后一口,我放下餐具,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,看向他。

“傅斯年。”

他抬眸,烛光落在他深邃的眼里。

“这七天,谢谢你。”我的声音很轻,却带着一种决绝的意味,“合约到期了。”

他眉心微蹙,似乎不喜欢“合约”这个说法。

我站起身,没有收拾餐桌,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,那眼神仿佛要将他最后刻进灵魂里,又仿佛是在彻底告别。

然后,我转身,一步步走上楼梯。

我的背影挺得笔直,每一步都走得很稳,没有一丝留恋和迟疑。

他坐在原地,看着我的背影消失在楼梯转角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红酒杯纤细的杯脚,心里某个地方,忽然空了一下,一种莫名的不安毫无预兆地席卷而来。

他猛地站起身,动作带得椅子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响声。

就在此时,他闻到了。

一股刺鼻的、不容错辨的——汽油味!

与此同时,视野所及的窗外,猛地窜起明亮的火舌,瞬间吞噬了窗帘,疯狂地蔓延开来,将黑夜染成一片诡异的橘红!

“林微!”他脸色骤变,几乎是嘶吼出声,不顾一切地冲向楼梯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