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善正在不远处安抚死者家属，哭声震天。
他看见我，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，阴沉得能滴出水来。
在所有幸存者的注视下，他不得不走到我面前。
“这次，是你对了。”
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。
“鉴于你敏锐的观察力，从今天起，你来负责管理食堂后厨所有食材的进出库。”
他想用这种方式，把我放在一个无关紧要的位置上。
但他错了。
在末世，食物，就是最大的权力。
我平静地接受了任命，没有多说一个字。
从阶下囚到“功臣”，再到掌握食堂实权。
张善，你的光环，我已经亲手撬开了第一道裂缝。
3
我上任的第一件事，就是在食堂门口挂上了一块新的木板。
上面用木炭写着新的规矩：食物分级制。
A级：肉、罐头、精米。供给对象：护卫队、核心技术人员、外出搜集物资人员。
B级：土豆、面粉、粗粮。供给对象：从事基地建设、后勤维修等普通劳力人员。
C级：菜汤、糊糊、野菜根。供给对象：无劳动能力的老弱病残。
木板挂出去不到十分钟，食堂就炸了。
一群被张善救回来的老弱病残，围在食堂门口，哭天抢地。
“没天理了啊！我们也要吃饭啊！”
“那个新来的食堂大妈是刽子手！她要饿死我们！”
“首领！你要为我们做主啊！”
他们很快找到了主心骨，浩浩荡荡地冲向张善的办公室。
果不其然，张善带着满腔怒火冲进了后厨。
“林珂！谁给你这么大权力！”
他一脚踹开后厨的门，指着我的鼻子质问。
我正在清点仓库里所剩无几的罐头，头也没抬。
“你给的。”
“我让你管理后厨，不是让你制造阶级，虐待幸存者！”
他的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。
我终于停下了手里的活，转身，将一本账本拍在他面前的案板上。
“你自己看。”
“仓库里的肉还够吃三天，土豆五天，米面一周。”
“而你昨天，又带回来了三十个什么都不能干的人。”
我指着账本上的数字，声音冰冷。
“这三十个人，一天消耗的食物，等于一支十人巡逻队三天的补给量。”
“我问你，他们能去杀丧尸吗？能去修理发电机吗？还是能去外面找回食物？”
“不能！”
我替他回答。
“那为什么要让卖命的人，和吃白饭的人，吃一样的东西？”
“张善，你的善良，正在让这个基地走向断粮的深渊！”
“与其大家抱着一起饿死，不如让能创造价值的人活下去，带着其他人活下去的希望！”
我的每一句话，都像一把刀子，狠狠扎在他的心上。
他被我问得哑口无言，嘴唇翕动，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他那套“每个人都应该被拯救”的理论，在冰冷的现实数字面前，脆弱得不堪一击。
李虎就跟在他身后，全程沉默不语。
但他和他手下那些护卫队员，看我的眼神已经完全变了。
那是一种认同。
一种“终于有人说了我们不敢说的话”的认同。
张善最终还是灰溜溜地走了。
他没法反驳我，因为我说的每一个字，都是事实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