它停顿，那双逼视着我的眼睛里有风暴在集结，声音压得更低，喑哑得如同叹息，
“安然，你的报复手段……就只会这一种？”
轰——！大脑一片空白。
恐惧炸开的瞬间，我猛地挥手打翻了沙发边的金属台灯。
“哐当！”刺耳的噪音撕裂了室内的死寂，光线骤然暗了一半。
我缩在沙发角落，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，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：“你……你是谁？机、机器人……成精了？！”
它没有回答。
只是深深地看着我，那眼神像结了冰的深海，汹涌的情绪在冰层下无声咆哮。
最终，它只是站直身体，一言不发地转身，走向那个属于它的、黑暗的储物间角落。
背影挺直，却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疲惫和……落寞？储物间的门轻轻合上，隔绝了两个世界。
客厅里只剩下半盏壁灯苟延残喘的光，和我擂鼓般失控的心跳，在雨夜里疯狂鼓噪。
2.
第二天踏进公司，每一步都像踩在漂浮的云团上。
昨晚那双翻涌着复杂情绪的眼睛，如同烙印灼烫在脑海深处，挥之不去。
陆辞的真人出现在办公室门口时，几乎激起我一声短促的惊叫。
“安经理，”他像平常一样面无表情，目光扫过我时没有丝毫波澜，仿佛昨晚那个在昏暗客厅里扯开领带、语带控诉的“机器人”只是我惊惧过度产生的幻觉。
“九点半到我办公室，解释一下你提交的市场份额预估模型里的逻辑漏洞。”
公式化的冰冷口吻，无懈可击。
我几乎是同手同脚地挪回自己工位。
一定是程序故障，或者是我神经太过紧张。一定是这样。
我拼命说服自己，试图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面前摊开的报表上，指尖却冰凉发僵。
午休时间，混乱的思绪驱使着我端着咖啡杯走向茶水间。
我需要一点热水，或者冰冷的咖啡因，来浇灭脑子里那些疯狂滋生的念头。磨砂玻璃门半开着，里面传来低沉的交谈声，是陆辞和财务总监。
我下意识地停在门外阴影处。
“陆总，昨天那份并购案的现金流预测……”财务总监的声音带着请示。
“第三季度的敏感性分析系数不合理，波动区间超过警戒阈值。重做，下午三点前放我桌上。”
陆辞的声音清晰传出，带着一贯不容置疑的权威。
接着是纸张翻动的窸窣声和他起身的动静。
门被从里面拉开。
猝不及防地，我和正迈步出来的陆辞迎面撞了个咫尺之遥。
浓郁的咖啡香气混杂着他身上那缕熟悉的、冷冽的雪松气息扑面而来。
我惊得手一抖，杯中滚烫的褐色液体猛地泼溅出来。
“啊！”一声低呼。
大部分咖啡泼在了地毯上，但仍有几滴飞溅而起，不偏不倚，落在了陆辞刚刚抬起、正欲去按电梯按钮的右手袖口以及一小片露出的手腕内侧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