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笑着捶他的肩膀，他抓住她的手，眼神突然变得认真：“薇薇，十年后我们还会这样在一起吗？老了也一起看云？”
“当然。”梦中的她毫不犹豫地回答，“就算变成老太太，我也要和你一起看云。”
醒来时，枕头上湿了一片。林薇惊讶地触摸着自己的脸颊——她已经很久没有自发地流泪了。
这一刻的脆弱让她突然恐慌。她抓起手机，几乎要拨打顾辰的电话，想要告诉他一切，请求他的原谅和帮助。
但理智很快回归。母亲的医疗费已经支付，合同无法撤销，情感提取不可逆转。即使现在停止，她已经失去了太多，无法回到从前。
更何况，停止意味着无法支付后续的治疗费用。她不能拿母亲的生命冒险。
上午十点，她准时出现在心之银行。
“今天提取的是‘亲密接触的渴望’。”苏珊微笑着说，“这个过程可能会有点特别，因为涉及到更深层的情感神经通路。”
林薇平静地躺在提取椅上，任由电极贴附在她的皮肤上。她已经习惯了这种程序，甚至开始期待那种情感被抽离后的轻松感——至少，空洞不会痛苦。
这次提取过程中，浮现的是更多亲密记忆：初吻时心跳如鼓的感觉；第一次过夜后清晨醒来的羞涩与幸福；冬天相拥取暖时的安全感；做爱时那种灵魂相融的极致亲密...
这些记忆一度是她最珍贵的宝藏，如今却像博物馆中的展品，只能观看，无法感受。
提取结束时，苏珊的表情有些惊讶：“林小姐，您的‘亲密渴望’情感异常丰富，超出了我们的预期。按照合同条款，您将获得额外补偿。”
林薇机械地点头，接过新的转账凭证。她又为母亲争取到了两个月的治疗费，代价是永远失去了与爱人亲密的能力。
那天晚上，顾辰意外地来到她的公寓。
“抱歉没提前打招呼。”他站在门口，手里提着超市购物袋，“你说想吃我做的红烧肉，所以我...”
林薇犹豫了一下，还是让开了门。顾辰熟门熟路地走进厨房，开始准备晚餐。他穿着休闲毛衣的背影曾经让她感到如此温暖和安心，如今却只让她感到不适——像是私人空间被侵占了。
晚餐时，顾辰努力找话题，讲述工作中的趣事，试图逗笑她。林薇配合地微笑，点头，但眼神始终疏离。
“薇薇，”顾辰最终放下筷子，声音低沉，“我们之间到底怎么了？你变得我都快不认识了。”
林薇避开他的目光：“我说过，只是压力大。”
顾辰伸手想触摸她的脸，但她下意识地后仰躲开了。他的手僵在半空，眼中闪过受伤的神色。
“你甚至不让我碰你了。”他轻声说，“如果是我做错了什么，告诉我。我们可以一起解决。”
林薇注视着他痛苦的表情，理智告诉她应该感到心疼，应该安慰他，但心中只有一片麻木。第三次提取后，她连对亲密接触的基本渴望都消失了，身体接触只会让她感到不适。
“你没有做错任何事。”她最终说，“只是我...我需要一些空间。”
顾辰沉默良久，最终点点头：“好吧。如果你需要空间，我会给你。但请记住，我永远在这里，爱你，等你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