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 雨夜碎梦
雨砸在脸上像碎玻璃。我跪在苏家别墅的罗马柱前，西装裤被泥水浸成深黑色。二楼落地窗里，香槟杯碰撞的脆响刺进耳膜。
保镖第三次把餐盒扣在我头上时，冷冻龙虾的腥臭顺着发梢往下滴。人群在笑。有个穿马甲的服务生掏出手机，镜头闪光灯亮起的瞬间，我听见自己后槽牙碎裂的声音。
"陆少爷还当这是三年前呢？"保镖用皮鞋尖碾我手指，"您那精神病老爹跳楼的时候，怎么不带着您那本破书一起......"
水晶吊灯突然大亮。宴会厅正中央的投影幕布上，开始循环播放我当年被陆家保镖拖出大门的监控录像。慢镜头里我扑向古籍收藏室的画面，被配上滑稽的罐头笑声。
苏明月就在这时候出现在露台上。她真丝礼服上的碎钻晃得人眼疼，右手无名指戴着周玄上个月拍卖会上拍到的血钻。我们目光相撞时，她转头对屋里说了句什么，投影立刻切到我在精神病院电击治疗的画面。
雨更大了。我摸到藏在袖口的青铜书页，边缘锯齿割开掌心。这是从拾荒老鬼那里偷来的《葬经》残卷，扉页那句"天罚不过人性秤"正在吸我的血。
保镖突然集体后退。周玄端着香槟走到露台栏杆边，金丝眼镜片上反射着监控录像的冷光。"陆同学，"他心理学讲座式的温润嗓音穿透雨幕，"你父亲用假古董抵押贷款的时候，没教过你等价交换原理？"
我喉咙里涌上铁锈味。三年前就是这个声音，在董事会表决前夜给我注射致幻剂。当时我攥着家族古籍库的钥匙，而他笑着在我耳边说："疯子的儿子最适合当疯子。"
宴会厅爆发出欢呼。幕布上开始播放我爬行着捡垃圾吃的剪辑视频，有人用红圈标注我怀里发霉的《经济学原理》——那是我在华尔街实习时苏明月送的生日礼物。
青铜书页突然发烫。我盯着周玄搭在苏明月腰上的手，想起拾荒老鬼腐烂的牙床间漏出的那句话："他们怕的不是你站起来，是怕你坠落时的动静。"
暴雨中传来救护车鸣笛声。我跌进垃圾场腐臭的积水坑时，最后看见的是撕下的书页在雨中燃烧。火焰组成扭曲的秤杆图案，而远处苏家别墅的灯光，正一片片熄灭。
第2章 血铸骰子
血在掌纹里蜿蜒成河。
拾荒老鬼的锈铁片还插在我掌心，腐臭的唾沫星子喷在我脸上：“痛吗？记住这种痛，才能让施痛者理解痛。”他枯枝般的手指突然发力，铁片剐蹭着掌骨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。
我盯着伤口里渗出的血珠，它们正诡异地被青铜书页吸收。那些暗纹活了过来，像无数条细小的黑蛇在纸面上游走。
“《葬经》认主了。”老鬼咧嘴笑，露出满口烂牙，“现在，该造你的第一个等价物。”
远处垃圾场的腐臭味被夜风送来。我摸到口袋里那枚被踩变形的陆家徽章——纯金底子上雕着缠绕的荆棘，三小时前刚从我的西装领口被扯下来。
老鬼的锈铁片突然敲在我腕骨上：“别用蛮力！要想着你最恨的瞬间。”
我闭上眼。
香槟杯碰撞的脆响。苏明月无名指上的血钻。周玄眼镜片反着的冷光。监控录像里我爬向古籍室的画面被循环播放，配上罐头笑声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