掌心猛地发烫。
睁开眼时,徽章正在我指间融化。黄金液滴坠落在青铜书页上,与我的血混成粘稠的墨色。书页突然剧烈震颤,那些暗纹绞住金属液,像绞肉机般将它们碾碎重组。
一枚黑色骰子落在我掌心。
六面刻着不同的符号:断裂的王冠、腐烂的苹果、倾斜的天平、燃烧的账簿、空洞的眼眶、最后一面是空白。
“骰子?”我拇指摩挲过那些凹凸的刻痕。
老鬼喉咙里发出咕噜声:“等价物会变成复仇最趁手的形状。”他枯瘦的脚踝上突然浮现镣铐状淤青,“记住规则——你让骰子转起来,就得有东西停下来。”
远处传来轮胎摩擦声。
三辆黑色奔驰碾过垃圾场的废家电残骸,车灯像探照灯般扫过来。第一个下车的保镖踩爆了半罐可乐,易拉罐炸开的声响惊飞了乌鸦。
“周教授要见你。”领头的甩着电击棍,“苏小姐说你这疯狗肯定在......”
骰子突然自己跳了一下。
断裂的王冠朝上。
保镖的卫星电话突然响起,他接起来瞬间脸色煞白:“什么?陆氏集团的股权档案库失火?!”
我低头看骰子。王冠符号正在渗血。
第二个保镖突然惨叫。他拼命拍打自己西装前襟——那里正诡异地浮现出焦痕,像是被看不见的火苗舔舐。
“是陆家那些抵押合同!”他撕开西装内衬,烫伤的皮肤上竟隐约显出公章印迹,“这些文件不是锁在银行保险库吗?!”
领头的突然掏枪对准我:“你干了什——”
骰子又跳。
这次是燃烧的账簿朝上。
保镖口袋里的手机同时爆炸。不是物理层面的爆炸,而是所有电子屏幕突然弹出苏氏集团最新的季度报表,数字疯狂跳动后归零。领头的那人突然跪地呕吐,吐出的秽物里混着纽扣大小的微型硬盘。
老鬼在我耳边笑:“看,他们开始怕了。”
奔驰车后座的门终于打开。周玄的牛津皮鞋踩在烂菜叶上,金丝眼镜后的瞳孔微微收缩:“有意思,《葬经》居然选了你。”
他左手握着本皮质笔记本,右手把玩着个老式怀表。我认得那表——父亲跳楼那天,董事会的表决倒计时就是用这个计时的。
骰子在我掌心发烫。
周玄忽然翻开笔记本:“去年三月二十日,你在精神病院绝食抗议。”他指尖划过某行字迹,“当时护士长的记录写着,你反复说‘天平另一端’这个词。”
垃圾场的照明灯突然频闪。
“现在我们来验证一个猜想。”周玄的怀表咔嗒一声弹开,“如果我现在开枪——”
他身后的保镖突然集体举枪。
“——骰子会转到哪面?”
枪响的同时,骰子自己飞旋到空中。
倾斜的天平朝上。
子弹在距我眉心十厘米处突然下坠,像被无形的手按进泥地里。周玄的怀表玻璃罩啪地裂开,表盘上的罗马数字“Ⅶ”正在融化。
远处传来建筑物倒塌的轰鸣。
周玄终于变了脸色,他摸出手机时,屏幕自动跳转到新闻推送:苏氏集团总部承重柱突然断裂,七楼董事会议室整体坍塌。
“第一个七。”我接住落下的骰子,空白面朝上,“你说过,疯子最适合当疯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