它的飞行轨迹，发生了一个微乎其微的偏转。
就这么一点点偏转，让它擦着我的脸颊飞了过去，“咄”的一声，深深地钉入了旁边一棵合抱粗的竹子，整个都没入其中。
我毫发无伤。
我甚至没有感觉到任何力量的碰撞和反震。
那感觉，就像是用一根筷子，轻轻拨开了一滴从桌上滚落的水珠。
整个竹林，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。
断魂谷的追兵们，脸上的狞笑僵住了，变成了活见鬼一般的惊愕。
连重伤的朴心师叔，也瞪大了眼睛，满脸的不可置信。
我呆呆地看着手中的枯枝，又看了看自己还在微微颤抖的手。
我明白了。
在这一刻，我终于明白了。
爷爷留下的，根本不是招式，不是心法，而是一种“理”！
是构成这个世界运行规律的本源之理！
“剑意”，无关乎你肌肉的力量有多大，手中的剑有多锋利，而在于你对这个世界运行的规律，理解得有多深，顺应得有多好！
“力”的尽头是“技”，而“技”的尽头，是“意”！
我没有杀死任何人，甚至没有伤到任何人，但我用一种他们完全无法理解的方式，化解了这必死的杀局。
这是我第一次，真正触碰到了“意之境”的门槛。
这次的成功，是偶然还是必然？
我能否重现这种“顺势而为”的奇迹？
领悟了这一点后，我的“修行”之路，又将发生怎样的改变？
竹林中的敌人，在短暂的震惊之后，眼中露出了比之前更深的贪婪和恐惧。
05
那一次竹林中的奇迹，如同一把钥匙，为我打开了一扇通往全新世界的大门。
断魂谷的人在震惊过后，再次发动了攻击。
但这一次，我不再是那个只会躲在师叔身后的少年。
我手持枯枝，穿梭在他们之间。
我看不懂他们精妙的招式，但我能“看”到他们每一次发力时带动的气流，能“看”到每一次挥刀时力量传递的轨迹。
我不再去“挡”，而是学着去“引”。
一刀凶狠地劈来，我用枯枝在刀身侧面轻轻一带，那刀就偏了半分，带着凌厉的风声砍在了空处。
一掌刚猛地拍来，我顺着他掌风的边缘轻轻一拨，那雄浑的掌力就斜斜地泄向了一旁，打在地上，激起一片尘土。
我就像一条滑不留手的鱼，在惊涛骇浪中自由地游弋。
他们人再多，力气再猛，却连我的衣角都碰不到一下。
这景象诡异到了极点，在他们眼中，我仿佛成了一个没有实体的幽灵，一个抓不住的幻影。
最终，朴心师叔抓住了一个机会，拼着最后的气力发出一记凌厉的剑气，惊退了这群已经心神大乱的敌人，我们才得以脱身。
经此一役，我彻底放弃了对“招式”和“力量”的执着。
朴心师叔的伤势，在找到一处安全的隐居地后，用我从山林里采来的草药敷着，慢慢好转了。
我向他提出了一个请求：带我游历山川，去寻访爷爷杂记中提到的那些地方。
我不再看任何剑谱，也不再练习任何内功心法。
我的修行，变成了一场漫长的“格物致知”。
在庐山瀑布之下，我没有像那些苦修者一样，用身体去硬抗水流的冲击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