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

林薇被带进一个狭窄却设施齐全的单人房间。房间不大,大约十平米,里面只有一张白色的单人床、一个简易的洗漱台和一个嵌入式的储物柜,所有物品都摆放得整整齐齐,透着一股不近人情的冰冷。墙壁是厚重的合金材质,看不到窗户,只能通过墙上的电子时钟来判断昼夜。门在身后合拢时,电子锁落锁的「嘀」声清晰而刺耳,像是给她戴上了无形的枷锁。林薇靠着冰冷的金属门板,身体无力地滑坐下去,抱住膝盖,止不住地细微发抖。顾深的脸在她脑海里反复出现,一会儿是少年时阳光灿烂的笑容,一会儿是现在冰冷漠然的模样,两种截然不同的景象交织在一起,让她头痛欲裂。

她还记得,末日爆发的那天,城市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。丧尸从实验室里逃出来,疯狂地攻击人类,街道上到处都是尖叫和鲜血。她和顾深当时正在学校附近的书店看书,听到外面的动静后,顾深立刻拉着她往外跑。人群像疯了一样四处逃窜,有人摔倒,有人被踩踏,有人被丧尸抓住,发出凄厉的惨叫。顾深紧紧地抓着她的手,把她护在身后,用捡来的椅子对抗扑过来的丧尸。可就在他们快要跑到安全区域时,一群惊慌失措的人冲了过来,将他们硬生生隔开。她看着顾深被人群推得越来越远,他嘶吼着她的名字,伸着手想要抓住她,却被更多的人淹没。最后,她只看到他被一只丧尸扑倒,然后就失去了他的踪迹。她以为他死了。在无数个黑暗的夜晚,她靠着对他的回忆才勉强撑下来。她想过,如果有一天能再见到他,一定要告诉他,她有多想念他,有多害怕失去他。可现在,他活着,却变成了这样一个冷漠、残酷的指挥官,把她当成了「财产」。难道,这三年来,他经历了什么,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?

夜晚降临得无声无息,只有走廊外间隔均匀的巡逻脚步声提示着时间的流逝。林薇躺在床上,却毫无睡意。房间里的温度被控制在适宜的范围,被子也很柔软,可她却觉得浑身发冷,像是躺在冰窖里。不知过了多久,门锁传来轻微的电子音,「嘀」的一声,滑开了。林薇猛地从浅薄而不安的睡眠中惊醒,心脏狂跳,几乎是弹坐起来,下意识地缩向床角,扯过单薄的被子裹住自己。她警惕地看着门口,手心冒出了冷汗——这个时候,会是谁来?

顾深走了进来。他脱去了白天那件笔挺的指挥官外套,只穿着一件深色的战术背心,露出的手臂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疤痕,有的是刀伤,有的是 gunshot 留下的痕迹,每一道疤痕都像是在诉说着这三年来他经历的残酷战斗。他的腰间别着一把手枪,腿上绑着匕首,整个人透着一股随时准备战斗的凌厉气息。他手里拿着一个银色的、造型奇特充满科技感的金属注射器,针头部分闪着不祥的寒光,里面似乎装着某种透明的液体。林薇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起来,她恐惧地看着他,喉咙发紧,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她不知道这个注射器里装的是什么,是控制她的药物,还是别的什么可怕的东西。

顾深一步步逼近,军靴踩在地板上几乎没有声音,却每一步都像踩在她的心跳节拍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