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在她面前站定,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阴影将她完全吞噬。他身上带着硝烟、金属和消毒水混合的冷冽气味,彻底覆盖了记忆里那份独有的阳光和干净肥皂粉的暖意。那是属于过去的、早已被末日摧毁的味道。他伸出手,修长的手指戴着贴合皮肤的黑色战术手套,指尖冰凉的触感隔着手套传来。他托起她的下巴,动作看似轻柔,却蕴含着不容抗拒、也无法抗拒的强制力,迫使她抬起脸,苍白、脏污、布满惊惧的脸,毫无保留地迎接他冰冷的审视。他的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下颌线,那动作带着一种奇异的熟悉感,却又透着陌生的冰冷。
林薇的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,眼泪在眼眶里打转,却死死咬着下唇,不让它掉下来。几秒的死寂。他像是在确认一件失而复得、却又因时光侵蚀而变得面目全非的所有物。周围的人都屏住了呼吸,好奇地看着这一幕,不知道这个编号 7-B 的女人,会迎来怎样的命运。然后,他松开手,仿佛碰触了什么无关紧要的东西。他转向众人,声音平铺直叙,没有任何起伏,却带着斩钉截铁的、足以冻结空气的权威,清晰地响彻整个隔离区:「这个人,归我。」
3 植入追踪芯片
他略作停顿,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,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砸落在地,溅起无形的寒雾:「她是我最珍贵的『财产』。」「从此刻起,由我亲自看管。」「财产」……两个字像淬了毒的冰刺,精准地扎进林薇的耳膜,一路冻僵了她的血液,冰封了所有翻涌的情绪。
她的身体晃了晃,差点摔倒在地。原来,在他眼里,她只是一件「财产」?一件有利用价值的、需要严加看管的物品?周围投来的目光瞬间变得复杂无比,惊疑、探究、贪婪、畏惧,还有毫不掩饰的赤裸嫉妒。有人窃窃私语,有人用怨毒的眼神盯着她,仿佛她夺走了本该属于他们的机会。
她被顾深身后两名面无表情的士兵一左一右「搀扶」起来,他们的力道很大,几乎是半强制地、脚不沾地地带离了人群。林薇徒劳地回头,视线穿过士兵的肩膀,只捕捉到顾深冷硬如石雕的侧脸和毫无波动的下颌线。他甚至,没有再看她第二眼。「磐石」基地内部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冰冷。金属墙壁光滑无缝,反射着走廊顶部灯条发出的惨白光芒,通道错综复杂如同迷宫,每一个拐角都有荷枪实弹的士兵把守。空气里弥漫着循环过滤系统制造出的、带着金属腥味的干涩味道,没有外面世界的腐烂气息,却多了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——仿佛每一寸空间都被严格的规则和秩序填满,容不得半点混乱,也容不得半点人情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