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不知道。
他即将面对的，是一个……神。
一个，从地狱里爬出来的，执掌着混沌与终结的……邪神。
**7. **
我没有急着攻山。
我在等。
等恐惧，在昆仑山那固若金汤的护山大阵里，慢慢发酵。
我让十二魔君，轮流在昆仑山外展示“神通”。
第一天，贪狼魔君，引动九天之外的陨石，化为火雨，日夜不停地砸在大阵的光幕上，轰鸣声震彻百里。
第二天，破军魔君，将昆仑山脉下的地脉之气尽数抽出，让整座仙山的灵气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稀薄。
第三天，七杀魔君，用亿万魔魂的怨念，结成“诛仙魔咒”，那诅咒化为一张遮天蔽日的鬼脸，日夜对着昆仑山哀嚎，侵蚀着所有弟子的道心。
……
昆仑山，成了一座孤岛。
一座，灵气日益枯竭、被恐惧和绝望笼罩的……华丽的囚笼。
山上的弟子们，开始出现骚动。
不少人，在魔咒的侵蚀下，开始出现心魔，甚至自相残杀。
而我的好师尊，寒尘，也终于坐不住了。
他发现，无论他如何加固阵法，都无法隔绝那股无孔不入的混沌魔气。
那魔气，仿佛就是他所有仙法的……天敌。
更让他心惊的是，苏清月的身体，也开始出现问题。
那根被植入她体内的仙骨，在感应到我那同源的混沌气息后，开始变得极不稳定。
时而，它会散发出圣洁的金光，保护苏清月不受魔气侵扰。
时而，它又会不受控制地，疯狂吸收苏清月的生命精元，让她迅速衰弱下去。
苏清月的身体，时好时坏，日渐憔悴。
寒尘用尽了所有办法，都无法阻止这种诡异的“排异反应”。
他终于意识到，事情，已经超出了他的掌控。
他开始……怕了。
这天夜里，他独自一人，来到了昆仑的思过崖。
三百年前，我曾在这里，因为顶撞了他一句，被他罚跪了三天三夜。
他站在崖边，望着山外那冲天的魔焰，眼神复杂到了极点。
“雪儿……”他低声地、无意识地，唤出了这个他已经三百年没有叫过的名字，“你……当真要如此决绝吗？”
他的声音，被风吹散。
但我，听到了。
我笑了。
决绝？
好戏，才刚刚开始呢。
8
我决定，给他加一把火。
我将一丝神念，化为三百年前的我的模样，悄无声息地，潜入了他的梦境。
梦里，是昆仑的桃花林。
五百年前，我刚拜入他门下时，最喜欢在这里练剑。
他穿着一身白衣，站在桃树下，看着年少的我，一板一眼地练着他教的剑法。
“师尊。”梦里的我，收了剑，像个小尾巴一样，跑到他身边，仰着头，满眼都是孺慕之情。
寒尘看着这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，愣住了。
他的眼神，有一瞬间的恍惚和……温柔。
“雪儿……”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，想要触摸我的脸颊。
但下一秒，梦境陡然一变。
桃花林消失了。
取而代代，是冰冷的、血迹斑斑的诛仙台。
年少的我，变成了那个被捆在玉柱上、满身是血的我。
“师尊，”我看着他，平静地问，“疼吗？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