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等了一会儿,没听到回应,又敲了敲门:“夏橘?睡着了吗?”
我屏住呼吸,后背紧紧贴着墙壁,冰凉一片。
不能开!绝对不能开!谁知道那碗里是什么东西!
门外安静了片刻。
忽然,一种极其轻微、仿佛指甲划过木头的嘶啦声,在死寂中响起。
那声音……不是来自门外。
而是来自……我背后的窗户。
我全身血液瞬间冻僵,一点点,极其缓慢地,扭过头。
糊着旧报纸的窗户外面,一个模糊的、人形的黑影,静静地站在那里。
隔着薄薄一层窗户纸,我能感觉到,有一道视线,正死死地钉在我身上。
叩、叩、叩。
轻微的敲窗声,再次响起。
带着一种固执的、不达目的不罢休的耐心。
“小黑”还在门外。
另一个“东西”……在窗外。
规则是什么?天黑别出门!谁叫都别开!听到敲窗声别理会!装睡!
对!装睡!
我连滚带爬地扑到那张硬板床上,扯过被子连头带脚蒙住,缩成一团,死死闭上眼睛,心里把各路神仙佛祖上帝安拉都求了一遍。
敲门声停了。
划窗户的声音也停了。
夜恢复了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寂静。
我蒙在被子里,憋得满头是汗,心脏狂跳的声音在耳边轰鸣,几乎要震聋自己。
不知过了多久,也许几分钟,也许一个世纪。
我听到门外传来一声极轻的、几乎像是叹息的声音。
然后是逐渐远去的脚步声。
“小黑”走了?
我稍微松了口气,却依旧不敢动弹。
又过了一会儿,确认外面再没有任何声响,我才敢一点点把被子拉下来,露出一只眼睛,惊恐地打量黑暗的屋子。
月光透过窗户纸,投下朦胧的光斑。
一切似乎恢复了原样。
我颤抖着摸出手机,还是没有信号,电量只剩下可怜的10%。屏幕幽幽的光照亮我惊恐失血的脸。
怎么办?今晚熬过去了,明天呢?后天呢?吃的喝的都没了!那个“小黑”肯定不会放过我!
必须想办法!必须搞清楚到底怎么回事!
老村长!对!他虽然吓人,但他提醒了我!他好像很怕“小黑”……他说的会是真话吗?
还有……“小黑”说昨天和我一起进山的是他,还准确说出了细节……这又怎么解释?
三年前死了的小黑……和昨天跟我一起有说有笑的小黑……
脑子里乱成一锅粥。
就在我胡思乱想,精神高度紧张的时候——
咕~~~~~~
一声极其响亮、极其不争气的肠鸣,从我肚子里爆发出来,在死寂的屋里回荡。
饿了。
毕竟走了一下午的山路,又吓又怕,能量消耗巨大。
强烈的饥饿感烧灼着我的胃。
我绝望地看了一眼门口。
那碗“小黑”送来的“饭”……还在外面吗?
理智告诉我绝对不能碰。
但饥饿像一把小锉刀,反复打磨着我的意志。胃里空得发疼,喉咙干得冒烟。
鬼使神差地,我再次蹭到门边,屏住呼吸,凑到门缝上。
那只粗陶碗,静静地放在门外的地上。
月光照在碗里,那似乎……是一碗普通的白粥?上面好像还点缀着几点绿色的……菜叶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