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一条规则。
我心脏缩紧:“为什么?”
“山里晚上风大,野兽多,不安全。”他给出的理由正常得近乎敷衍,“还有,如果半夜听到有人敲窗户……”
他顿了顿,那双黑沉沉的眼睛似乎有微光一闪而过。
“……别理会。装睡就好。无论如何,别应声,别开窗。”
我后背开始冒冷汗。
“那…吃饭呢?”我小心翼翼地试探,“村里有食堂吗?或者……我吃什么?”
“小黑”嘴角似乎极轻微地勾了一下,快得像错觉:“吃的,我会给你送来。记住村长的话了吗?”他目光落在我脸上,“我给的,你必须吃。”
我必须吃一个鬼给的东西?这跟直接让我吃砒霜有什么区别?!
但我没敢说出口,只是僵硬地点点头。
“好。”“小黑”似乎满意了,“那你先收拾,我晚点过来。”
他说完,转身就走,没有丝毫留恋,身影很快消失在越来越浓的暮色里。
我几乎是立刻冲进屋里,砰地关上门,手忙脚乱地插上那根看起来一点也不结实的木头门栓。背靠着冰凉的门板,大口大口喘气,心脏咚咚咚地砸着胸腔,快要跳出来。
完了完了完了。夏橘啊夏橘,你为了几个破学分和一点补贴,要把小命交代在这鬼地方了!
穷果然是一种原罪!
我缓了好一会儿,才敢打量这屋子。确实简陋得可怜,但好歹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。我打开衣柜,里面果然有一套叠得整齐的被褥,看起来确实是新的,没什么霉味。
窗户外面的天光迅速暗沉下去,最后一丝夕阳的余晖被远山吞没。黑暗像墨汁一样渗透进这个小小的山村,寂静开始变得有声——是那种无处不在的、细微的窸窣声,像是很多小东西在爬,又像是有人在极轻极轻地说话,仔细去听,又什么都没有。
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慌攫住了我。
我猛地想起背包侧袋的水瓶!对啊!水!我带了水还有几包饼干!虽然不多,但顶一顶应该没问题!我才不要吃那个“小黑”送来的任何东西!
我迫不及待地拉开背包拉链,把手伸进侧袋——
空的。
我愣住了,把整个侧袋翻出来,什么都没有。又疯狂地把整个背包里的东西全都倒在床上。
旧书、文具、几件衣服、一点点化妆品、充电宝(已经没电了)……唯独少了那瓶喝了一半的矿泉水和那三包压缩饼干。
它们不见了。
就像从未存在过一样。
一股寒气瞬间从脊椎骨窜上天灵盖。
什么时候?是在路上丢了吗?还是……被谁拿走了?
“小黑”……
他怎么会知道我水瓶盖子没拧紧?除非他近距离仔细观察过,甚至……碰过我的包?
他帮我拿包被我拒绝时,那只顿在半空的手……
我浑身发冷,牙齿又开始打颤。
就在这时——
叩、叩、叩。
不紧不慢的敲门声响起。
“夏橘,是我。”门外传来“小黑”平静无波的声音,“给你送晚饭。”
来了!
我心脏骤停,猛地捂住嘴,不敢发出一点声音,蹑手蹑脚地蹭到门边,透过最大的那条门缝往外看。
“小黑”端着一个粗陶碗站在门外,碗里冒着微微的热气。他身后是浓得化不开的夜色,村里一点灯光都没有,只有天上一点惨淡的月光,勾勒出他模糊的轮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