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不是敌人。
她是一个……被命运裹挟、却想奋力撕开一道口子的……同路人。
我缓缓伸出手,没有去接那幅画。
而是,握住了她那只沾着泪、却异常坚定的手。
“苏挽晴,”我声音低沉,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力量,“告诉我,京城最大的绣庄,是哪家?”
她眼中爆发出惊人的光彩,反手紧紧握住我的手,一字一句:
“‘天工坊’。东市第一家。老板姓钱,最势利,也……最怕硬茬。”
我笑了。那笑容,冰冷,却带着久违的、属于“铁衣娘子”的锐气。
“很好。”
我松开她的手,拿起那幅《寒关落雪图》摹本,指尖拂过画中那个孤绝的身影。
“那就从‘天工坊’开始。”
“我要让全京城的贵妇,都穿上我林卿月‘设计’的战袍——”
“用金线绣鹰愁关的雪,用银线勾断云刀的锋,用血色的丝线……缝上我林家的傲骨!”
放下刀?
不。
我拾起了比刀更锋利的东西——
是让整个京城,都为我林卿月的名字,而颤抖的——
名望。
(本章完)
第五章:意外 —— 敌军突袭,主帅空缺,圣旨点名:林卿月
“天工坊”的金匾,在东市最繁华的街口晃得人眼晕。朱漆大门紧闭,门房抱着手炉,鼻孔朝天,眼皮都懒得抬一下。
“找谁?”声音拖得老长,带着浓重的京片子腔调。
我穿着那身素净的衣裙,袖口银线绣的折梅在阳光下几乎隐形。苏挽晴站在我身侧半步,像一株安静的兰草,手里捧着那幅《寒关落雪图》摹本。
“烦请通禀钱老板,”我声音不高,却字字清晰,“就说边关故人,携‘寒关雪’、‘断云锋’,求见。”
门房嗤笑一声,像听了个笑话:“边关?故人?还‘寒关雪’?姑娘,咱‘天工坊’只做贵人的生意,不收破落户的旧袄!赶紧走赶紧走,别挡了贵客的道儿!”
苏挽晴脸色微变,刚要开口,我抬手止住她。
我没再说话。只是上前一步,从随身的小布包里,掏出一样东西——
不是画,不是绣样。
是一块令牌。
玄铁铸就,边缘被摩挲得光滑,正面一个狰狞的虎头,背面两个阴刻大字:“帅令”。
正是当年统领三万边军、号令鹰愁关的——虎符副令!
“啪!”
我将这枚沉甸甸、沾着洗不净的暗红血垢和黄沙的虎符,重重拍在“天工坊”那扇光可鉴人的朱漆大门上!
金属撞击硬木,发出沉闷而极具穿透力的巨响!震得门框嗡嗡作响,连门房手里的铜手炉都差点惊掉!
“看清楚了。”我盯着那门房瞬间煞白的脸,声音冷得像北境的穿堂风,“‘寒关雪’,是我林卿月在鹰愁关城头吹了十年的风霜!‘断云锋’,是我林卿月用这双手,劈开三百七十二个北狄蛮子的刀口!现在——”
我猛地提高音量,目光如电,扫过门口开始聚集的、指指点点的人群:
“——我林卿月,要用这双沾过血、握过刀的手,来给你们这些养尊处优的贵人们,绣一件能镇住京城邪祟的——战袍!钱老板若不敢接,趁早摘了这‘天工坊’的招牌!我明日,便在这东市口,支个摊子,一针一线,绣给全京城的人看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