进度条缓慢爬升：15%……35%……60%……
突然，警报声尖锐响起！
【检测到未授权数据外传！启动反制程序！】
我猛地拔出存储器，转身就跑。
身后，通道尽头，一道身影静静伫立。
她穿着白色实验服，怀里抱着一个小女孩——星芽。
是楚妍。
但她的眼神，冰冷如深海。
“你下载的，不只是清除协议。”她轻声说，“还有‘新人类胚胎库’的激活日志。”
我喘息着，举着存储器：“你早就知道我会来？”
“我知道你会看到真相。”她向前一步，“但林澈，问题不在程序是否该终止……而在，谁有资格活下来。”
她怀中的星芽忽然睁开眼，瞳孔在昏暗中泛着淡淡的蓝光，像是深海鱼的眼睛。
“她不是普通孩子。”楚妍低声说，“她是第一代‘海裔’——能在水下呼吸，适应高压，寿命是我们的三倍。他们是未来……而我们，是过渡。”
我后退一步，寒意从脚底升起。
原来所谓的“清除”，不是屠杀。
是进化。
而阳光下的欢呼，不过是旧物种最后的回光返照。
外面，人们仍在拥抱太阳。
深蓝七号城，第2149天。
阳光早已封存。
厚重的乌云在海面堆积，风暴预警持续鸣响。楚妍一声令下，城市缓缓脱离海面，重新沉入千米深海。防护罩外层闭合，光学屏障启动，人造太阳再次升起——只是这一次，它的光芒显得格外苍白，像是对两日前那场短暂日出的拙劣模仿。
人们回到日常，可眼神变了。
有人开始在墙上涂鸦太阳，有人偷偷录制那日的影像反复观看，更有人聚集在穹顶下，仰头望着那片“天空”，喃喃自语：“我们本不该活在假光里。”
而我，拿到了一张薄薄的卡片——商业活动许可，编号：S-09732。
没人知道这是楚妍的授意，还是系统对“有功人员”的例行奖赏。但我知道，这张卡，是她给我的缓刑令。
我在C区商业街租下了一间十平米的店面。门头很简单：“陆味”。
招牌是用回收的旧时代铝板手工切割的，边缘还带着锈迹。
我卖冷饮和糕点。
冷饮用深海低温系统冷冻，加入从藻类提取的天然色素和甜味剂；糕点则用实验室培育的麦粉、昆虫蛋白和地衣酵母制成。味道不算好，但名字勾人：
“沙丘柠檬水”、“椰风断桥”、“雪顶火山”、“浮岛奶冻”。
每一份食物，都附带一张小卡片，上面印着一句旧世界的地名与简介：
“三亚，中国海南岛南端，曾以白沙滩与碧海闻名。”
“阿尔卑斯山，欧洲山脉，冬季积雪终年不化。”
“撒哈拉，世界最大沙漠，白昼酷热，夜晚寒冷。”
人们开始排队。
不只是为了吃，而是为了记住。
记住大地曾有温度，记住海风曾带着植物的气息，记住人类不是从钢铁与管道中诞生的。
一个老人吃完“浮岛奶冻”后哭了：“这味道……像我小时候在厦门吃的花生汤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