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小女孩指着“雪顶火山”问妈妈:“雪是什么?是白色的盐吗?”
生意越来越好。
三天后,我雇了第一个员工——那个曾在阳光下默默工作、额头晒到一缕光的老工人,老陈。他负责后厨,手艺出奇地好,能把实验室蛋白做成“红烧肉”的口感。
“我以前是五星级酒店厨师。”他一边搅动锅里的酱汁,一边说,“洪水来之前,我在上海外滩掌勺。”
我笑了:“那你现在可是‘末日米其林’。”
他摇头:“不,我只是想让孩子们知道,人活着,不只是为了呼吸和工作。还得有滋味。”
然而,光明背后,暗流从未停歇。
那天夜里,我整理账目时,发现一笔异常交易:
一笔500万信用点的匿名汇款,来自“深蓝基金会·遗产管理部”——那是奠基者家族的专属账户。
附言只有一句:
“甜点很好吃。但糖,吃多了会蛀牙。”
我浑身一冷。
紧接着,城市广播响起紧急通知:
“因外部海域出现高密度生物群活动,即日起,所有商业区夜间营业时间不得超过20:00,人员流动需持通行码。”
矛头,直指“陆味”。
更糟的是,老陈在收工时被巡逻队拦下,以“非法携带食品添加剂”为由带走。
所谓“添加剂”,不过是他在地面时自制的香料——一小瓶从浮岛植物中提取的桂皮油。
我冲去治安中心,却被拦在门外。
一名军官冷冷道:“总指挥官有令:任何可能引发‘地面怀旧情绪’的活动,必须管控。”
我站在雨中(是的,城市甚至模拟了雨,为了“气候多样性”),忽然明白:
楚妍允许我开店,不是恩赐。
是试探。
她想看看,当人们尝到“过去”的味道,会不会开始质疑现在的秩序。
深夜,我独自回到店铺。
门被撬开了。
柜台碎裂,设备被毁,墙上用红漆写着:
“海底无乡,何须忆陆?”
我蹲下身,从废墟中拾起一张未被烧尽的卡片。
上面写着:
“杭州,中国,西湖曾如明镜,春有柳浪,夏有荷花。”
我握紧它,忽然笑了。
第二天清晨,我在废墟前支起一张小桌,摆上仅存的原料,现场制作“椰风断桥”。
有人迟疑地问:“不怕被抓吗?”
我点头:“怕。但我更怕有一天,连‘怕’都变成奢侈品。”
渐渐地,人围了上来。
有人带来自制的糖浆,有人悄悄递来一张旧照片当装饰,老陈的徒弟也来了,说:“师傅昨夜放出来了,让我告诉你——火不能灭,味不能忘。”
我们就在废墟中,卖起了甜点。
阳光早已沉没,风暴仍在海面咆哮。
可在这千米深的黑暗里,一股比岩浆更烫的渴望,正悄然蔓延。
而我知道,楚妍正在高塔上注视着这一切。
她或许会下令彻底查封。
但也或许——
她也在等一个答案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