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

【最后五分钟,他攥着的不是存折,是弟弟的命】

银行系统即将关闭,陈默撞开旋转门,冷气裹挟着消毒水和钞票味砸来——像极十年前母亲递来小额贷款存折那天。

可此刻,汗湿的存折边缘发软,内页那行“给我儿娶媳妇用”已被晕染成母亲咳出的血莲。 柜员的敲键声急如催命,每一响都是七岁时债主踹门的重播。

他嘶吼着“全部取出来!”,指甲缝里的机油味是他唯一熟悉的真实。

倒计时五分鐘—— 他抢的不是钱,是深渊边缘最后一次抓手。

而真正绝望的倒计时,在他攥着八万现金冲出门的这一刻—— 才刚敲响第一秒。

第一章:五分钟

距离银行系统关闭只剩最后五分钟。

陈默攥着那张被汗水浸得边缘发软的存折,像一枚出膛的炮弹,撞开了市商业银行旋转玻璃门的厚重气流。

冷气裹挟着消毒水和钞票油墨的混合气味,劈头盖脸地砸来,让他猛地屏住了呼吸。

这味道,跟他十年前第一次走进这家银行,为母亲申请那笔小额创业贷款时一模一样。

那时,这气味代表着希望和崭新开始,此刻,却只剩下冰冷的倒计时和绝望的焦糊味。

柜员敲击键盘的“嗒嗒”声,急促、均匀,带着一种事不关己的冷漠,在大厅空旷的穹顶下被放大,撞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上,反弹回来,钻进他的耳膜。

这节奏,急得跟他七岁时,债主堵在家门外,用皮鞋头不耐烦地踢踹那扇薄木板门的“咚咚”声,一个拍子。每一声,都让他母亲搂着他的手臂收紧一分。

他冲到最近的柜台前,几乎将存折拍在冰冷的大理石台面上。玻璃后面,年轻的柜员抬起眼皮,扫了他一眼,那眼神掠过他沾着灰土的工装和急切得有些扭曲的脸,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轻慢,旋即又埋首于屏幕。

“办什么业务?”声音隔着玻璃,模糊而遥远。

“取钱!全部取出来!急用!”陈默的声音嘶哑,像被砂纸打磨过。

柜员慢条斯理地接过存折,刷了一下,眉头微蹙。“先生,您的账户是定期,还没到期,现在支取的话,利息只能按活期……”

“我知道!取!全取!”陈默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台面边缘,指甲缝里嵌着的黑色油泥,和他昨天在修理厂趴了一整天底盘后一模一样。他甚至能闻到指尖传来那股淡淡的机油和金属屑的味道,这味道让他稍微镇定了一点,那是他熟悉的、属于他自身劳动的世界的气味,与眼前这个光鲜却冰冷的环境格格不入。

柜员不再说话,手指在键盘上飞舞,那“嗒嗒”声再次响起。陈默死死盯着那只手,盯着屏幕反射在柜员镜片上的模糊光影,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长。他下意识地翻开手里那本皱巴巴的存折。

内页上,母亲用工整又略显笨拙的钢笔字写着:“给我儿娶媳妇用”。墨迹因为年代久远和他刚刚的汗渍,有些晕开。那团蓝色的晕染,边缘的脉络,像极了母亲肺癌晚期,最后咳在皱成一团的纸巾上,那朵刺目的、带着铁锈味腥气的血莲。

他的胃猛地一抽。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爬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