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喉咙发干,强行挤出个笑:“王、王爷恕罪……民女昨日与世子发生了一些……口角,一时失手,绝非故意惊扰王爷凤驾……啊不,王驾!”
“本王的沉香木车厢,乃御赐之物,价值千金。”赵珩语气平淡,慢条斯理地抚着腿上盖着的薄毯,“加之惊扰之罪,吓到了本王的爱马,致使本王受惊,旧疾复发……林姑娘,你看,需赔黄金万两,可好?”
黄金……万两?!
你怎么不去抢?!把我卖了连带整个火锅店也不值万两黄金啊!
我眼前一黑,差点当场去世。
这特么比系统惩罚狠多了!
吃瓜群众们倒吸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。
我看着他苍白俊美的脸,又瞅了瞅那轮椅,再瞥瞥那清晰无比的火锅盆印,脑子里电光火石般闪过一个沙雕的念头——原著里说过,这位靖王爷性子古怪,极其洁癖!
我昨天那盆汤,可是集百家之口水,浓缩之精华啊!虽然沉淀过滤过了……但心理上……
恶向胆边生!赌一把!
我深吸一口气,脸上露出一个无比诚恳、带着十二万分歉意的表情,转身,“噔噔噔”跑回后院。
在伙计懵逼的目光中,我端起那桶刚刚抬到后院、还冒着热气、颜色更加深邃、味道更加醇厚(?)的……洗锅水(沉淀前的原汤),又“噔噔噔”跑了回来。
我双手捧着那桶分量不轻、味道感人的洗锅水,气喘吁吁地放到赵珩的轮椅前,真诚无比地看着他,小心翼翼地问:
“王爷,您看……黄金万两民女实在是赔不起。”
“要不……您也来一下?”
“泼回来!咱俩就算扯平了?”
我努力眨巴着我那双24K纯狗眼,试图表达我最大的诚意:“这汤……呃,比昨天的还够味!绝对不亏!”
一瞬间,万籁俱寂。
连风吹过的声音都听得见。
赵珩身后那两个面瘫侍卫,下巴似乎掉下来一寸。
围观的群众们,已经彻底石化了。
赵珩那万年不变的苍白脸上,表情似乎……凝固了。他那双深不见底的凤眸,第一次清晰地映出我那张写满了“真诚”和“破罐破摔”的脸。
他垂眸,看了看桶里那浑浊浓稠、漂浮着可疑油花和沉淀物、散发着复杂浓烈气味的液体。
然后,他缓缓地、缓缓地抬起眼,重新看向我。
空气死寂。
我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蹦迪的声音。
良久,久到我以为他下一秒就要让人把我拖出去砍了的时候,他忽然极轻极轻地笑了一下。
那笑声低低的,带着一丝气音,却像羽毛一样搔过人的耳膜。
“林潇潇,”他念我的名字,语调慢得让人心头发毛,“你很好。”
我:“……”不,我一点也不好,我现在慌得一批。
他抬起那只苍白修长、骨节分明的手,轻轻抵在唇边,低咳了两声,才慢悠悠地道:“本王的损失,黄金万两,一分不能少。”
我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。果然不行吗……
“不过,”他话锋一转,凤眸里掠过一丝极淡的、难以捉摸的光,“看你确实赔不起的份上……”
他顿了顿,目光在我瞬间亮起希望的脸上扫过,又落回那桶洗锅水上,眼底闪过一丝明显的嫌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