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正考虑要不要绕道走，突然被拽进了货架后面。韩东的手心全是汗，把我堵在薯片和泡面中间。
"帮个忙。"他压低声音。
"不帮。"
"两箱草莓牛奶。"
"我是这种人？"
"外加限量版鲸鱼创可贴。"
"......成交。"
他一把搂住我肩膀，笑得像朵向日葵："亲爱的你怎么来了？不是说好在家等我吗？"
貂皮女人的脸瞬间垮了："她是谁？"
"我女朋友。"韩东手指在我肩上敲摩斯密码，SOS三个字母敲得我肉疼，"市医院的林医生。"
女人上下打量我："就这？韩律师你眼光也太..."
"他眼光怎么了？"我扯开白大褂露出里面的手术服，血迹还没洗掉，"需要我详细讲解人体解剖学吗？"
女人后退两步撞翻了促销堆头。韩东趁机拉着我冲出便利店，跑过两个路口才停下。
我甩开他的手："两箱牛奶，明天送到护士站。"
"你演得也太狠了。"他喘着气扯松领带，"那血是真的？"
"番茄酱。"我指了指便利店袋子，"刚买的。"
他突然凑近闻了闻："你换消毒水了？"
"上周就换了。"我后退半步，"你属狗的？"
"这味道我熟。"他眼睛亮起来，"最近三天我去医院，护士站都用的这个。"
我愣了下："你去医院干嘛？"
"看创可贴啊。"他理直气壮，"你们护士站那个柴犬图案的，一天换三张。"
便利店店员突然从后面冒出来，往韩东手里塞了盒草莓牛奶："韩律师，今天最后一盒给你留着呢。"
韩东耳尖瞬间红了。店员冲我眨眨眼："林医生，他每次来都问有没有穿白大褂的女生买牛奶。"
"多嘴！"韩东把牛奶塞给我就要跑。
我揪住他后领："等等，你说清楚，为什么偷看我们护士站的创可贴？"
"因为..."他转回来，突然指着我身后，"大橘！"
我下意识回头。再转过来时，这人已经跑出十米开外，领带在风里飘得像条投降的白旗。
护士长的电话这时候打进来："林医生！急诊科来了个被猫抓伤的病人，指名要你处理..."
我望着韩东消失的方向，捏扁了牛奶盒。
第二天早交班，护士站公告板上贴满了柴犬创可贴。每张下面都用红笔写着：韩东禁止触碰。
周予安就是这时候冲进来的，捧着一大束玫瑰："林医生！我们律所周年庆，你一定要来！"
"不去。"
"韩东说你不来他就绝食！"
"让他饿着。"
周予安把请柬拍在桌上："他说你知道大橘为什么不肯吃他买的猫罐头。"
我翻开请柬，里面掉出张照片——韩东蹲在律所后院，手上缠着Hello Kitty创可贴，正笨拙地给大橘换药。
照片背面写着：鲸鱼创可贴已到货，周年庆见。
3
暴雨砸在急诊科玻璃门上的时候，我正在给周予安包扎他被玫瑰刺扎伤的手指。
"林医生，"他龇牙咧嘴地举着那张照片，"韩东那小子从来没对谁这么上心过。"
我捏着酒精棉的手顿了顿："关我什么事？"
"他连大橘的猫罐头都换成你常买那个牌子了。"
"......"
自动门突然被撞开。
韩东浑身湿透地冲进来，怀里抱着个滴水的纸箱。白衬衫黏在身上，头发还在往下滴水。他一抬头，我愣住了——他眼眶红得吓人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