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林叙,"他嗓子哑得不像话,"救救它。"
纸箱里,大橘蜷成一团,后腿血肉模糊。
我一把接过箱子就往处置室冲:"什么时候伤的?"
"半小时前,"他跟在我后面,声音发颤,"工地钢管砸的...它没叫...一点都没叫..."
护士长已经推着器械车过来了:"准备缝合。"
我把大橘轻轻放在处置台上,它只是微弱地"喵"了一声,琥珀色的眼睛湿漉漉的。
韩东突然抓住我手腕:"它会不会..."
"出去等。"我甩开他。
"我要在这。"
"你在这碍事。"
"林叙!"他声音突然拔高,又猛地压低,"它...它和你一样..."
我转头看他。
雨水顺着他下巴往下滴,混着别的什么。他手指死死抠着处置台边缘,指节发白:"...不爱叫,但很能忍疼。"
我胸口突然闷了一下。
"手套。"我伸手。
护士长递过来的时候小声说:"韩律师刚才跪在路边给猫止血,白衬衫染得比咱们手术服还红。"
三小时的手术,韩东就站在玻璃门外没动过。我每次抬头,都能看见他贴在玻璃上的手印。
缝完最后一针,我推门出去,他立刻抓住我胳膊:"怎么样?"
"活着。"我扯下口罩,"后腿骨折,得养两个月。"
他长长呼出一口气,整个人往下滑。我一把拽住他:"别在这晕。"
"没晕,"他声音闷闷的,"就是...腿麻了。"
我这才发现他裤腿全是泥,膝盖处磨破了。
"你跪了多久?"
"不记得。"他抬头看我,突然伸手碰了碰我额头,"你出汗了。"
我拍开他的手:"缝猫比缝你难多了。"
他低低笑了一声,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:"给。"
鲸鱼创可贴。
"现在才给?"我挑眉。
"早准备好了,"他耳朵尖发红,"一直没敢送。"
护士长突然在背后咳嗽:"韩律师,猫得留院观察。"
"我陪它。"
"不行,"我指了指墙上的钟,"探视时间过了。"
他站着没动:"那我在外面等。"
"随你。"
我转身要走,他突然叫住我:"林叙。"
"干嘛?"
"你上次问我为什么偷看护士站的创可贴。"
我回头看他。
暴雨声里,他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:"因为...那是你喜欢的。"
护士长手里的病历本"啪"地掉了。
大橘在处置室里虚弱地"喵"了一声。
我低头看着手里的鲸鱼创可贴,突然发现尾巴上画了个小小的草莓。
4
大橘住院的第三天,周予安架着韩东冲进急诊科的时候,我差点把病历本砸过去。
"林医生!救命!"周予安把烂醉如泥的韩东扔在诊疗床上,"他发烧到39度还非要喝酒!"
韩东脸颊烧得通红,手里死死攥着个文件袋,嘴里嘟嘟囔囔的。我掰开他手心一看——是上个月我随手画给大橘的康复计划表。
"你们律所周年庆就搞这个?"我扯开他领带听心跳。
"不关我事啊!"周予安举手投降,"他自己灌的自己,还非说要给你展示什么叫'成年人喝酒的仪态'。"
韩东突然抓住我白大褂:"林叙...创可贴..."
"什么?"
"他办公桌抽屉..."周予安突然捂住嘴,"完了我说漏嘴了。"
护士长正好推着输液架过来:"韩律师又把自己搞进医院了?上次他来看大橘,偷偷顺走护士站三张柴犬创可贴,监控拍得清清楚楚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