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掰开韩东滚烫的手指头："你们到底在说什么？"
周予安眼神乱飘："那什么...我去交费！"说完就跑。
护士长慢悠悠地挂上输液瓶："上个月我来送文件，看见韩律师抽屉里有个透明盒子。"她顿了顿，"装满了用过的创可贴包装，恐龙小熊鲸鱼...按日期排得整整齐齐。"
我手一抖，针头差点扎歪。
韩东在病床上不安地动了动："林叙...别生气..."
"我没生气。"
"你生气了..."他烧得迷迷糊糊还要嘴硬，"你每次生气...右眉毛会比左眉毛高0.3毫米..."
护士长发出"哦~"的一声，识相地退出了帘子。
我狠狠按了下他手背的输液针："闭嘴睡觉。"
"不睡..."他挣扎着要坐起来，文件袋哗啦掉在地上，散出一堆照片——全是大橘的康复记录，每张背面都标着日期和...我的排班表。
最新那张是大橘昨天啃猫条的照片，背面写着：【林叙今天换了新发圈，蓝色鲸鱼的，和她救大橘那天用的创可贴很配。】
"变态吗你？"我耳朵突然发烫。
韩东用烧得水汪汪的眼睛看我："这叫...物证收集..."
"律师了不起啊？"
"嗯..."他歪着头笑了，"所以你要不要...当我的人证..."
我抄起病历本拍在他脸上："烧傻了吧你？"
他顺势抓住我手腕，掌心烫得吓人："林叙...我抽屉里还有空位..."
"关我什么事？"
"可以放...你的发圈..."他的声音越来越小，"或者...别的什么..."
周予安突然掀开帘子："交完费了！"看见我们俩的姿势又立刻退出去，"我什么都没看见！"
韩东的手慢慢滑下去，睡着了还攥着那张康复计划表。
我弯腰捡照片，发现最下面压着张便利店的收据——【草莓牛奶x2，鲸鱼创可贴x1，日期：大橘手术那天。】
护士长不知什么时候又冒出来："那天你在手术室待了四个小时，他在便利店门口站了四个小时。"
我低头看韩东烧得通红的脸，伸手把他翘起来的头发按下去。
"林医生，"护士长递给我一盒新的鲸鱼创可贴，"要换吗？"
"不换。"我把收据塞回文件袋，"这个...挺好。"
韩东在睡梦中咂了咂嘴，突然喊了声："林叙..."
"干嘛？"
"...你的创可贴...还是好丑..."
我拿起记号笔，在他额头上画了只王八。
5
大橘绝育那天，韩东在我家门口站成了尊雕像。
"医生说了要静养。"我堵着门不让他进。
"我就看一眼。"他举起手里的罐头，"三文鱼味的。"
"昨天不是看过了？"
"昨天是鲭鱼味的。"
我翻了个白眼放他进来。大橘戴着伊丽莎白圈，蔫蔫地趴在猫窝里。韩东蹲下去摸它脑袋，手指头都在抖。
"至于吗？"我递给他杯水，"公猫绝育是小手术。"
"它都不理我。"韩东声音闷闷的，"以前我一来就蹭我裤腿的。"
"麻药没过。"
"会不会留下心理阴影？"
"你是它爹还是它妈？"
韩东突然抬头："可以是爹。"
水杯差点从我手里滑下去。
从那天起，韩东天天来报到。有时候带猫条，有时候带玩具，上周五甚至扛来个三层猫爬架。
"我家放不下。"我踢了踢那堆木板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