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然呢?”她反问。
“如果……如果我告诉你,照顾你,看着你一步步走向事业的巅峰,就是我最大的成就感,就是我现阶段的‘作品’,你信吗?”我几乎是在乞求。
乞求她能理解我。
苏瑾禾沉默了。
良久,她说:“可那不是我想要的。我不需要一个为我牺牲一切的男人,我想要的是一个能和我并肩站在一起的战友。凌曜,你明白吗?你站得太靠后了,靠后到……我已经快要看不见你了。”
她说完,推开车门,头也不回地走进了那栋冰冷华丽的房子。
我一个人在车里,坐了整整一夜。
天亮的时候,我的手机收到了邮件提醒。
是她的律师发来的。
离婚协议书。
我点开附件,上面的条款清晰明了。她几乎是净身出户,把我们婚后的所有财产,包括这栋别墅,都留给了我。
她真的很想离开我。
想用钱,来买断我们这八年的感情,来偿还她心中所谓的“亏欠”。
我笑了,笑着笑着,眼泪又流了下来。
原来,我倾尽所有去爱的结果,就是变成了一个需要被“补偿”的麻烦。
我没有回复邮件,也没有联系她。
我离开了那栋别墅。
我几乎什么都没带,只带走了我当年第一次给她画的那幅肖像。画上的她,还很青涩,眼神里带着对未来的憧憬和一丝不确定。那时候,我也是。
我回到了我那间被废弃了快五年的画室。
画室在一个老旧的工业区里,租金便宜,到处都是灰尘,空气里弥漫着松节油和尘土混合的味道。
这个味道,曾经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部分。
我扯下蒙在画架上的白布,灰尘呛得我一阵咳嗽。我看着空白的画布,拿起画笔,手却在抖。
我已经太久没有画画了。
我的手,习惯了锅铲的温度,习惯了方向盘的触感,习惯了为她按摩时的力道,却几乎忘记了该如何握笔。
我像个初学者一样,在画布上涂抹着,笨拙,而又茫然。
我想画一朵花,画出来的却是一团毫无生气的色块。我想画一片天空,画出来的却是一片压抑的灰蓝。
我画不出来了。
那个被称为“天才”的凌曜,真的被我自己杀死了。
我颓然地坐在地上,被满地的狼藉和失败的作品包围。绝望像潮水一样,将我淹没。
就在这时,我的手机响了。
是一个陌生的号码。
我本不想接,但它却执着地响了一遍又一遍。
我划开接听键,声音嘶哑地“喂”了一声。
“凌曜?”电话那头,是一个略带沙哑的男声,听着有些耳熟。
“是我,你是?”
“我是霍峥。你大学同学。”
霍峥?
这个名字,像一把钥匙,打开了我尘封的记忆。
霍峥,我大学时最好的朋友,也是我曾经最大的竞争对手。我们两个,是当年美术学院最出名的“双子星”。毕业后,我为了爱情,渐渐隐退。而他,则一路高歌猛进,如今已经是国内炙手可热的当代艺术家,作品在国际上都拍出过天价。
“你怎么会……”
“我看到新闻了。”他打断了我,“你和苏瑾禾的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