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心一紧。
果然,纸包不住火。我和苏瑾禾虽然还没公开,但我们已经几天没有同时出现,以媒体的敏锐,恐怕早就嗅到了不寻常的味道。
“你还好吗?”霍峥的声音里,没有八卦,只有一丝担忧。
“我……我还好。”我嘴硬。
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笑,带着点嘲讽。“是吗?那正好,我有个画廊,最近缺个看门的,月薪三千,管吃住,来不来?”
我愣住了。
“霍峥,你什么意思?”
“没什么意思。就是觉得,一个曾经能把我甩在身后的天才,不应该就这么废了。我听说你已经很久没碰画笔了,正好,我那儿有的是画布和颜料,你随便用,就当是抵房租了。”
他的话,说得轻描淡淡,却像一只手,在我即将沉溺的绝望深渊里,狠狠地拉了我一把。
“我……”
“别废话了。地址我发给你。给你三天时间考虑。三天后你要是还不来,我就当凌曜这个人,已经死在苏瑾禾的温柔乡里了。”
说完,他便挂了电话。
很快,一条地址信息发了过来。
我看着那条信息,久久没有动弹。
去看门?
我,凌曜,一个曾经被誉为“十年一遇”的天才画家,要去给我当年的手下败将看大门?
屈辱感,像火一样灼烧着我仅存的自尊。
但是……
他又说,画布和颜料,随便我用。
这个诱惑,对我来说,是致命的。
我在这间废弃的画室里,枯坐了两天两夜。
我饿了就喝自来水,困了就躺在冰冷的地板上。
我一遍遍地回想我和苏瑾禾的过去。
我们是怎么认识的?
是在一个画展上。那天我是主角,她是来看展的观众之一。她站在我那幅名为《囚鸟》的画前,站了很久很久。
那幅画,画的是一只被关在华丽鸟笼里的金丝雀,它的眼神,却充满了对笼外天空的渴望。
她当时说:“我觉得,它不是渴望自由,它只是在等一个人,能把它的笼子,一起带走。”
就因为这句话,我爱上了她。
我觉得,她是这个世界上,唯一能看懂我画,看懂我内心的人。
后来,我们在一起了。
她还在跑龙套,住在一个十几平米的出租屋里。我就陪着她,在那间小屋里,为她画了无数张画。
我的事业蒸蒸日上,她的事业却毫无起色。
她去试镜,一次又一次地被拒绝。她躲在我的怀里哭,说自己是不是根本不适合当演员。
我心疼她。
我动用了我所有的人脉,把我卖画的钱拿出来,投资了她主演的第一部小成本网剧。
那部剧,火了。
苏瑾禾这个名字,第一次被观众记住。
从那以后,她的事业就像开了挂一样,一路攀升。
而我,也心甘情愿地,一步步从台前,退到了幕后。
我以为,我们的角色只是互换了一下。以前是她站在台下看我,现在,换我站在台下看她。
只要我们还在一起,谁在台上,又有什么关系呢?
可我错了。
我错得离谱。
当我放弃了我的舞台,我就失去了和她并肩站立的资格。
我只是把我的鸟笼,搬到了她的世界里。
而她,却飞得越来越高,越来越远,远到我的笼子,再也装不下她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