容若忙不迭的拿出纸巾帮他擦脸上的血迹,越擦越心惊。
这……这怎么一直在流啊?
身后的那群朋友也都凑了上来,对面前这个画面大感震撼。
“江哥,你不会是受内伤了吧。”
“内伤?”容若一惊,“那不更应该去医院……”
“不用。”
江临野直起身子,接过她手上的纸巾堵住鼻孔,仰头停了几秒,觉得差不多了又低下头。
容若那张担忧的脸映入眼帘。
呼吸乱了节奏,刚刚止住的鼻血又有卷土重来的趋势。
“真的没事吗?”她伸手想扶他,指尖碰到他的手腕,又怕弄疼他似的,力道轻得像是羽毛拂过。
江临野喉结滚动了一下,突然觉得胸口被篮球砸到的地方一点都不疼了,倒是心脏,跳得厉害,像是要撞破胸膛。
“没事。”他哑着嗓子说,目光却不自觉的停留在她的身上。
容若今天穿了件连衣裙,裙摆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摆动,像是晴空下的一泓清泉,整个人都笼着一层柔和的暖光。
其实不止是江临野,旁边好多人都在偷偷的往她身上分散注意,包括刚刚失手把球扔过来的李明。
但他没有发呆多久,江临野就一脚踹了过去。
“哎哟——!江哥你干嘛?”
江临野堵着鼻子,声音有点闷:“给人家道歉。”
“哦哦!”李明跟做梦似的,冲着容若郑重的来了个九十度鞠躬,“姐姐真的很抱歉,是我刚刚没有拿住,您要打要骂还是要赔偿我都接受。”
容若连忙摆手:“没事没事,你也不是故意的,况且……”
真正收到伤害的另有其人吧……
她注意到江临野的鼻血似乎又要流下来,赶紧从包里又抽出几张纸巾,面露纠结:“这样,能不能麻烦你们先带他去处理一下?我这边有要事脱不开身,回头把账单发给我。”
江临野还想拒绝,容若就预感到了他要说什么,把手机解锁:“你是为了帮我才受伤的,于情于理我都要负责。”
他不说话了。
偏过头去,掩盖了有些泛红的耳根。
容若加了李明的联系方式后,又嘱咐了几句后才离开。
看着她逐渐远去的背影,江临野将手上那一堆染血的纸扔进垃圾桶,鼻腔里湿润的感觉没有了,反而是难受的干涩。
他转身,准备离开。
“干嘛去?”
“洗脸。”
李明喊他:“别忘了下午去俱乐部!”
江临野挥了挥手。
……
车上,容若给李明发消息问情况怎么样了。
李明二话没说,直接把江临野的账号甩了过去,并回道。
【他不愿意让我们跟着,自己去处理的,姐姐要不直接问他吧。】
容若点开名片,申请添加好友。
那边几乎是秒通过,她看着屏幕上“你们已经成为好友”的提示,指尖在键盘上停顿了几秒,正斟酌着要怎么开口,对方先发来了消息。
江临野:【已经处理好了。】
紧接着发来一张诊所的诊断单照片。
容若松了口气,确定没什么事后快速回复:【那就好,医药费多少?我转给你。】
消息发出去后,对话框上方立刻显示“对方正在输入……”,但过了好一会儿才收到回复。
江临野:【不用。】
江临野:【况且这件事本来是我朋友做的不对。】
容若:【你朋友是你朋友,你是你,你帮了我我就应该感谢。】
那头不回复了。
容若抬头看了眼窗外的景色,车子已经行驶进了市区,街道上也逐渐热闹了起来。
江临野:【那姐姐……晚上请我吃顿饭吧。】
傅景珩:【到哪了?】
两个人的消息在同一时间弹了出来。
与此同时,刚洗完澡的江临野看着对话框,手指不断的向下滑,见容若还是不回他,他烦躁的换了个姿势,继续滑。
为什么还不回他呢?
难道是这个要求提的太过分了?还是那句姐姐叫的太冒昧了?
就在他打算再说点什么的时候。
容若:【好啊。】
悬着的心终于放下,随之而来的是如同烟花炸开般的喜悦。
回复完江临野,她又点开傅景珩的对话框,告诉他马上就要到了。
车子在公司的门口停下,容若付完钱后下车,映入眼帘的便是高耸的大厦,精致的男女步履匆匆的进进出出。
台阶上站着傅景珩的助理,见到容若的身影后连忙走下来迎接:“夫……容小姐,老板让我下来接您。”
容若点点头,温声道:“麻烦了。”
“哪有的事,这都是应该做的。”
两人走进公司大厅,容若抬头看了眼这个大厅,助理敏锐的察觉到了她这个动作,问道:“容小姐有什么问题吗?”
她摇摇头,轻笑道:“我记得之前来的时候这里还不是这个样子,时间过得真快。”
容若嫁到傅家的第一年,每天都会来公司送饭,雷打不动风雨无阻。
傅景珩有时吃有时不吃,有人说傅总娶了个温柔贤惠的妻子,然后又有人说连个办公室都进不去,贤惠又有什么用。
直到某天,她撞见了傅景珩和某个合作对象一起坐在桌子上吃饭的画面。
两人言行举止间都保持着恰好的社交距离,并无丝毫越界,但自从那天起,她就再没来过。
并不是内心膈应,容若只是突然明白了一个很浅显易懂的道理。
——没必要。
于是之后的很多事情,她都在察觉对方没有想继续下去的意图之后点到为止。
助理一时语塞,显然知道她在说什么。
回想起那一年,容若简直是员工们八卦的暴风眼,怎么说的都有,傅景珩未必不知道,他只是不在意。
需要他处理的事情太多了,何必为一些捕风捉影的言语浪费心神。
但习惯这种东西,难以改变。
容若没来公司的那天,傅景珩问了句:“她没来吗?”
助理愣了下,摇头。
他刚想说一句要不您打电话问下夫人,结果傅景珩的视线又回到了文件上,不甚在意的的说了句:“没来就没来吧。”
所以现在的结果,又何尝不是他咎由自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