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啊。”徐畅叹了口气，“只是仙人慈悲，也不是白白降雨的。”
“那年，村长带着全村人，把各家各户凑出来的粮食都供奉了上去，仙师才肯出手。今年……”
“唉，家家户户的米缸都见底，哪还有余粮去求仙师呢？”
晏爰妮停下手中的活，忧心忡忡地看向徐凡：“你爹说得是，凡儿，现在种东西，河沟里的水都快见底，挑水都费劲。”
徐凡沉默了。
無論在那个世界，做事，也遵循着最朴素的等价交换原则。
指望虚无缥缈的仙人，不如靠自己。
徐凡看着父母脸上的愁容，又看向院角那几个空空如也的大水缸，心里有了计较。
“爹，菜园子的事，我有办法。”
他站起身，走到院子中央，用脚踩了踩坚实的地面。
“爹，娘，咱们打口井吧。”
“打井？”徐畅和晏爰妮异口同声，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。
徐畅激動得站了起来：“胡闹！咱们这村子，地势高，土层下面全是石头，又硬又干。”
“以前不是没人试过，挖下去十几丈深，连点水汽都见不着，白费力气。村里吃水，全靠山脚那条河，现在河水都少了，这地下哪来的水？”
“是啊凡儿，”晏爰妮也急忙劝道，“打井可是个大工程，你这身子骨刚好点，可别累坏了。”
二弟徐承波刚练完一套棍法，浑身是汗地走过来，听到这话，毫不犹豫地站在徐凡这边：“爹，娘，我相信大哥。大哥说打井，肯定有他的道理。”
徐凡笑着，拍拍弟弟的肩膀，安抚众人道：“我心里有数。总不能坐着等死，怎么也得试试。”
第二天一早，徐畅还在犹豫，徐凡却已经扛着锄头，带着同样扛着一把小锄头的徐承波，来到屋后的那片荒地。
这片地因为贫瘠，又离水源远，早就被家里废弃了。
上面长满半人高的杂草，地面龟裂。
“大哥，这地……能行吗？”徐承波看着这片地，心里也直打鼓。
徐凡没说话，他蹲下身，抓起一把干硬的土块。
在他眼中，这片土地的信息正缓缓展开。
表层土干裂。
但往下半尺，土壤的颜色略深，说明曾经的肥力还在。
最关键的是，他能感觉到，这片地势略低于村子里的其他田地，呈现一个微小的盆地状。
“承波，咱们今天不翻地，先除草，然后挖沟。”徐凡站起身，用脚在地上画出几道线。
“挖沟？”徐承波更不解了。
“对。”徐凡指向不远处那条快要干涸的小溪，“咱们挖一条引水渠过来。水流虽小，但只要日夜不停，就能在这片地里存住水。”
他又指着规划出的菜地区域中心：“在这里，我们挖一个蓄水坑，大概一人深。渠里的水先进坑，再从坑里往外渗。”
“这样，就算天不下雨，咱们这片菜地的根也能喝上水。”
徐畅闻声也走了过来，听着大儿子的规划，他那双浑浊的眼睛里，渐渐明亮起来。
他种了一辈子地，只知道靠天吃饭，却从未想过，还能用这种法子，硬生生从老天爷手里偷水。
这法子听起来简单，但无论是规划引水渠的坡度，还是蓄水坑的位置，都非常讲究。
可徐凡说起来，却像是胸有成竹。
“好！就按凡儿说的办！”徐畅一咬牙，也抄起一把铁锹，加入进来。
全家人齐上阵，连十岁的徐慧宁都带着弟弟妹妹们，帮忙捡拾地里的小石块。
他们热火朝天的干劲，很快就引来村里人的注意。
“疯了，徐家真是疯了！这大旱天的，不好好省点力气，跑去开荒？”
“可不是嘛，我瞅着他们还在挖沟，难不成还想把那条快断流的小溪给搬过来？”
“嘿，真是发了点小财，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。等着瞧吧，过几天日头再毒一点，他们就该哭了。”
闲言碎语飘进耳朵里，徐畅和晏爰妮的脸上有些挂不住，手上的动作也慢下来。
“爹，娘。”徐凡头也不抬，手里的锄头稳稳地挖着土，“狗饿了，才会追着人叫。咱们只管填饱自己的肚子，不用理会。”
他一锄头下去，动作干净利落。
【你正在挖掘沟渠，解锁新技能：挖掘（入门0/100）】
【挖掘熟练度+1】
暖流再次涌现，徐凡只觉得手臂上的酸痛感一扫而空，力气又大了几分。
正当村民们议论纷纷，指指点点的时候，前几天刚被徐凡教训过的徐老三，一瘸一拐地凑了过来。
他脸上被刺球刮出的红痕还没完全消退，看着徐家这热火朝天的场面，眼里的嫉妒都快溢出来。
“哟，这不是徐家大郎吗？怎么，镇上的钱这么好赚，都闲得开始刨土玩了？”他阴阳怪气地开口，声量刚好能让周围的人都听见。
“好久都不下雨，老天爷都不赏饭吃，你们这是要逆天不成？”
“我当是谁呢，原来是三叔啊。”徐凡停下动作，直起身，用袖子擦把汗，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，“您这脸上的伤好利索了？走路可得当心点，别再一不小心，又掉进什么坑里。”
“噗嗤……”有村民忍不住笑出声。
徐老三指着徐凡，气得手都哆嗦：“你……你个小兔崽子，你别得意！我倒要看看，你们这地里，能长出个金元宝来不成！”
“能不能长出金元宝我不知道。”徐凡的笑容不变，眼神却渐渐冷了下来，“但我知道，我种下去的是粮食，是希望。”
“总比某些人，心里只长着杂草，嘴里只会喷粪强。”
“你！”徐老三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。
就在这时，一直埋头苦干的徐承波，将锄头往地上一插，“砰”的一声，竟然砸中一块硬物。
“大哥，这有块大石头！”
徐凡走过去，拨开泥土，发现是一块青灰色的岩石，正好挡在引水渠的中央。
这石头很大，光是露出来的部分，就足有磨盘大小。
这下，连徐畅的脸色都变了。
要绕开它，整个水渠的规划都得重来。
要把它挖出来，光靠他们父子几个，没个三五天根本不可能。
徐老三见状，顿时乐了，刚刚的憋屈一扫而空，幸灾乐祸地大笑起来：“哈哈哈！看到没有！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！”
“让你们瞎折腾！我看你们怎么挖！”
围观的村民也纷纷摇头，觉得徐家这次是白费力气。
徐凡却绕着石头走了一圈，蹲下身，用手敲敲。
【鉴定熟练度+1】
【青砂岩，质地较疏松，中部有天然裂纹。弱点：热胀冷缩效应】
他站起身，对徐承波说：“二弟，去林子里，砍几根最硬的木头过来，削成木楔子。”
他转头又对母亲说：“爹，您和娘去多打点水来，越多越好。”
虽然不知道徐凡要干什么，但徐畅和徐承波还是立刻照办。
很快，几根坚硬的木楔和几桶水准备好了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