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母服下新煎的药汤,咳喘果然稍缓,脸色也跟着好了那么一丢丢。
沈摸鱼不动声色地收拾着药碗,指尖看似无意地捻起几根药渣,心里那叫一个冷笑。
雪心草的根须间,果然藏着细碎的紫色粉末,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。
好家伙,真是好大一出戏!
“好一招借刀杀人!”她眯起眼睛,心里把幕后黑手骂了个狗血淋头。
“让我救阿阮,再用这毒反咬一口,说我‘克亲’?当姑奶奶是吃素的吗!”
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,对着空气挥了挥拳头,心道:这年头,搞事情也要讲究个技术含量,就这?
“钱伯,立刻!”她压低声音吩咐道,“誊抄十份《解蛊方录》,要用最大的字,最显眼的纸,贴满京城大街小巷!”
钱伯一愣,有些摸不着头脑:“小姐,这不是把咱们的底牌亮给别人看了吗?万一……”
沈摸鱼朝他眨眨眼,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:“不,这是钓鱼。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,怕就怕鱼儿不上钩啊!”
她顿了顿,又补充道:“谁最怕这方子现世,谁就是我们要找的人。等着瞧吧,很快就会有惊喜上门了。”
钱伯虽然还是有些疑惑,但还是按照沈摸鱼的吩咐去办了。
毕竟,自家小姐自从醒来后,就好像变了个人似的,总能做出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。
一夜之间,京城的大街小巷都贴满了《解蛊方录》,标题赫然写着:“沈氏秘传·可解断情蛊”。
吃瓜群众们纷纷围观,指指点点,议论纷纷。
“哎呦喂,沈家小姐这是要重振家风啊?”
“可不是嘛,听说她得了什么秘方,能解断情蛊呢!”
“真的假的?那玩意儿不是早就失传了吗?”
“谁知道呢,反正看看热闹呗!”
而那些暗中关注着沈家动向的人,则是各怀心思,蠢蠢欲动。
傍晚时分,夕阳西下,赵府的老管家跌跌撞撞地冲进了沈家大门,直接跪在了沈摸鱼的面前,老泪纵横。
“沈小姐!求求您,救救我家少爷吧!”
沈摸鱼慢悠悠地嗑着瓜子,神情淡定,仿佛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出。
“哦?赵管家这是说的哪里话?你家少爷不是要娶权臣之女了吗?怎么,现在又想起我们家阿阮了?”
老管家哭得更厉害了,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道:“沈小姐有所不知啊!我家少爷昨夜吞金自尽,被救下来之后就一直疯言疯语,嘴里不停地喊着‘阿阮不能死’!”
沈摸鱼挑了挑眉,心里暗骂赵承志是个恋爱脑。
“啧啧啧,这又是何必呢?当初你们将军府嫌弃阿阮身份低微,恨不得把她扫地出门,现在知道后悔了?晚啦!”
老管家连忙磕头,额头都磕出了血印:“是老奴的错!是老奴瞒着您!当年阿阮的父亲并非是叛臣,而是替赵家顶罪的啊!将军一直心怀愧疚,想要弥补阿阮,可是……可是有人逼着他斩草除根啊!”
说到这里,老管家的声音都哽咽了,显然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。
沈摸鱼心头一震,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多的隐情。
看来,这赵家也不是什么干净的地方啊!
就在这时,系统的提示音突然在她脑海中响起:【检测到赵承志与阿阮的红线濒临断裂,请宿主尽快使用‘信物共鸣’进行修复!】
沈摸鱼暗骂一声,这破系统真是会挑时候。
不过,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,更何况还能完成任务,何乐而不为呢?
她站起身,走到梳妆台前,翻箱倒柜地找出了两件东西。
一件是阿阮曾经绣给赵承志的那方军旗帕,上面歪歪扭扭地绣着一个“志”字;另一件则是赵承志当年送给阿阮的,一方绣着“阮”字的回纹帕。
这两方帕子,是他们爱情的见证,也是修复红线的关键。
她将两方帕子放入【姻缘罗盘】中,默念咒语,旋转三圈。
“本红娘今日就赐你们——双心同结,永不分离!”
随着她的话音落下,两方帕子竟然自动缠绕在一起,散发出一阵微弱的光芒。
光芒过后,两方帕子变成了一件,上面既有“志”字,也有“阮”字,象征着他们的爱情,牢不可破。
她将帕子递给老管家,语气平静地说道:“把这个带回去,放在赵承志的身边。如果他醒转过来,紧握着这方帕子,就说明他们的红线还有挽回的余地。”
老管家如获至宝,小心翼翼地接过帕子,千恩万谢地离开了沈家。
三更时分,赵府传来喜讯:赵承志苏醒了!
他醒来后,紧紧地握着那方绣着“志”和“阮”字的帕子,眼神清明,再也没有了之前的疯癫之色。
他当众撕毁了与权臣之女的婚书,大声宣布:“我赵承志此生只娶阿阮一人!”
赵大将军闻讯震怒,当即就要杖责赵承志。
就在这时,一队侍卫手捧着圣旨,浩浩荡荡地来到了赵府。
“奉天承运,皇帝诏曰:赵承志与哑女阿阮情投意合,实乃天作之合。朕感其情深义重,特准许赵承志与阿阮结为连理,以彰忠义。钦此!”
满府哗然,谁也没有想到,皇帝竟然会下旨赐婚。
而这一切,都是摄政王顾清绝在背后推动的。
沈摸鱼站在窗边,望着赵府的方向,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。
“顾清绝……你这到底是在帮我,还是在查赵家旧案呢?”
她抬手,轻轻摸了摸下巴,又想起那晚顾清绝给她看的小荷包。
沈摸鱼眯起眼睛,感觉自己又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秘密。
天还未亮,沈婉柔便带着一群家丁,气势汹汹地闯入了沈摸鱼的内室。
她举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渣,指着沈摸鱼的鼻子尖叫道:“沈摸鱼!你这个贱人!你竟然用药害母亲!”
凌晨的鸡鸣还没叫醒京城的睡意,沈婉柔那尖利的声音,就像一把生锈的刀子,划破了沈摸鱼的内室。
“沈摸鱼!你这个贱人!你竟然用药害母亲!还想勾结外男败坏家风!你安的什么心!”
沈婉柔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,手里那碗黑乎乎的药渣子,像是要直接糊沈摸鱼一脸。
她身后跟着一群膀大腰圆的家丁,一个个凶神恶煞,恨不得立刻把沈摸鱼生吞活剥了。
“呦,这是唱的哪出啊?”沈摸鱼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,眼皮都没抬一下。
她早就料到沈婉柔会来这么一招。
毕竟,这位庶妹的脑回路,向来简单粗暴,又喜欢自我感动。
“我说沈婉柔,你这演技也太浮夸了吧?奥斯卡欠你一座小金人啊!”沈摸鱼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倒了杯茶,轻轻抿了一口,“你说我害母亲?证据呢?饭可以乱吃,话可不能乱讲。”
沈婉柔气得直跳脚:“证据?这药渣就是证据!母亲喝了你的药,病情反而加重了!不是你下的毒,还能是谁!”
“啧啧啧,这么肯定?怕不是你亲眼看见的吧?”沈摸鱼放下茶杯,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,“既然你说我下毒,那咱们就来验一验,如何?”
说着,她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瓷瓶,倒出一撮紫色的粉末。
然后,她又从系统商城里兑换了一滴【情丝粉】,滴入旁边的清水中。
清水瞬间变成了诡异的猩红色,空气中弥漫着一丝淡淡的甜腻气息。
“此乃‘断情蛊’显影法!”沈摸鱼的声音陡然提高,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,“只要药里有‘断情蛊’的成分,滴入这血水之中,立刻就会现形!谁在药中下毒,一验便知!”
沈婉柔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,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血色。
她身后的老嬷嬷,双腿一软,直接跪在了地上,瑟瑟发抖。
“是……是赵府的王嬷嬷给的银子……”老嬷嬷哭丧着脸,竹筒倒豆子般地把事情的经过全招了,“她说……她说只要把罪名嫁祸给大小姐,就能得到更多的好处……奴婢一时鬼迷心窍,才会做出这种糊涂事啊!”
“赵府?”沈摸鱼眯起眼睛,冷笑一声,“好一个赵府,真是阴魂不散啊!”
事实胜于雄辩,真相大白于天下。
沈婉柔阴谋败露,不仅没能扳倒沈摸鱼,反而把自己搭了进去。
沈母得知真相后,气得浑身发抖,当即下令,将沈婉柔禁足偏院,抄没了她的月例和首饰,以示惩戒。
不仅如此,沈摸鱼还顺势从沈母手中接过了掌管家印的大权,成为了沈府真正的主人。
当夜,月明星稀。
赵承志穿着一身素衣,亲自带着一队人马,来到了沈府门前。
他没有带金银珠宝,也没有带绫罗绸缎,而是抬着一个不起眼的木匣子。
“沈小姐。”赵承志的声音低沉而沙哑,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愧疚,“阿阮不能嫁您为妻,但愿此草,续您母亲性命。”
沈摸鱼打开匣子,只见里面整整齐齐地码放着一匣新鲜的雪心草,每一株都带着泥土的芬芳。
她望着月色下,赵承志那张憔悴的脸庞,心中百感交集。
“这京城的姻缘啊,比话本还离谱。”她轻声叹息道。
【系统提示:主线任务一进度:35%】
顾清绝的书房内,灯火通明。
他摊开一卷古旧的《三生石录》,目光停留在其中一行字上,久久不动。
“红线溯因者,必见前世泪。”
他拿起朱笔,在下面重重地圈了一下,然后提笔写下了一行批注:
“沈氏摸鱼,生于永宁宫侧,卒于七岁病疫——然,尸骨未寻。”
写完,顾清绝放下笔,抬头望向窗外,深邃的眼眸中,闪过一丝令人难以捉摸的光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