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

【阅读提示】

1.全文共五幕11章,约15000字。

2.章节标题均为面相黑话,括号内是“相理判词”,等于死亡预告。

3.奇数章节为第一人称“阿慈”,偶数章节为第二人称“林音”——“你”正被镜头观看。

4.时间线被打乱,最终章才给出真正的“现在”。

5.最后一行之前,请勿相信任何一张脸。

6.“恶人必须死”VS“恶脸≠恶人”

7.阿慈:救人天使/杀人恶魔

林音:揭露者/共谋者

8.“脸”到底是不是“人”本身?——当脸可以被刀削、被移植、被直播滤镜替换,人还存在吗?

章1 《印堂悬针,亲手弑亲》

——“印堂一道竖纹如针,主亲手弑亲”

我出生那夜,稳婆提着风灯,灯罩裂了条缝,火舌从缝里钻出来,像条小蛇吐信。她掰开我的胎膜,第一眼便僵住,半晌才喘出一句:“天生佛面。”

佛面有三厚:耳垂厚,卧蚕厚,唇珠厚;又有三垂:眼角垂,嘴角垂,下颌垂。哭纹呈笑,笑纹呈慈。稳婆说,这相要么成佛,要么成魔,端看命里有没有血光兜底。

母亲把血光当了真。

她先给我起名“慈”,又在襁褓上缝了一百零八针红线,针脚勒进布纹,像一张缩小的罗网。后来我才懂,那是她提前为我缝的捕兽夹——她怕我跑。

古镇三面环水,一面靠山,夜里潮气爬上窗棂,能把人的影子泡胀。我五岁那年,潮气最重的一晚,继父的杀猪刀劈开了房门。

他腮骨横张,法令纹深得能夹住铜钱,相书谓之“刀剜口”,主弑杀。母亲把我塞进米缸,自己扑上去,像一盏纸灯笼扑向火。

刀光落下,猪血溅上天花板,一滴滴冲我微笑。我晕血,却在米缸里睁开眼——瞳孔里一片赤红,世界安静得只剩心跳。

那一夜之后,继父失踪;那一夜之后,母亲疯了。

疯得很有分寸:她白天坐在井栏嗑瓜子,晚上把瓜子皮拼成一张人脸,缺一道眉,补一块猪皮。猪皮风干,缩成乌亮的印堂竖纹。

她指着那纹路对我说:“慈啊,你这里有一根针,将来要戳死最亲的人。”

我点头,把瓜子皮收进怀里,像收一份遗嘱。

十九岁,我长出佛面最后的特征:耳垂垂到下颌,像两粒被岁月拉长的泪。

古镇的人开始唤我“阿慈活佛”,说看我一眼就能消孽。

我便在老宅门口摆义诊摊,木牌用朱砂写:

——“免费改相,立取慈悲。”

线刀是我十六岁偷的,手术科废弃器械,比发丝细,比月光亮。我把它磨到能割断影子,却只用来挑“恶纹”。

横肉?挑断。断眉?接长。颧柄如刀?削平。

镇民坐在藤椅上,我一面与他们拉家常,一面让线刀走骨缝。血珠刚冒头,就被井水棉球抹掉,快得像从未发生。

他们照镜子,惊呼:“阿慈活佛妙手回春!”

我微笑,把棉球扔进香炉,火舌舔上去,发出吱吱肉香。

夜里,我锁门,对镜。

镜中人有一张慈眉善目的脸,可印堂正中被一根看不见的针钉住。我举线刀,对准那针,划——

白痕翻开,不见血,只露出底下更白的皮。

再划,再翻,一层又一层,像剥笋,剥到第七层,终于看见一张小小的人脸,缩在皮下对我笑: